他摸摸自己湿哒哒的都是口水的眼,除了他妈妈,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双眼是被人爱惜的。
她说她叫:团团。
她问他:“哥哥,等我爸爸找到我,你跟我回家好不好?想要你这样的哥哥。”
他笑了,“我会害你被人笑。”
他以为她什么都不懂,但她说的话,又像什么都懂,聪慧又温暖,“他们也老笑我病秧子,我爸爸说,不用不开心,开开心心的身体才能养好。我不想让哥哥在你自己家不开心。他们对你不好。”
没两天她的爸爸找到了她。
因为这几天的相处,他不怎么挤眼了,所以医生说就是受了刺激,尽量别受刺激。她都听懂了,她知道不能让他回到他自己家去。
之后,她的行为让他见识到了小孩子有多难缠。撒泼、打滚、绝食、利诱,什么招数都使了,要她爸爸把他带回家。
“我要让哥哥去我家。”
“我要带他走。”
“我要陪哥哥。”
“他一定要好起来。”
“没人对他好。”
“我要对他好。”
“我要保护他。”
“他一定能好起来的。”
小孩子的爱,来得这么突兀又这么纯粹。他感受到了世间最美好的纯粹,但这份纯真的感情像是烟花一样,绚丽绽放过又瞬间在黑夜中煨烬。
她在他心中留下最粲然的痕迹,现在又说:“别见面了。”
他眼眶湿热得难受,温热的液体漫过眼睛缝隙,眼睛却酸涩得越来越疼。
这次眼睛是真疼了,但她不过来呼呼了。
“舅舅……呜呜呜……舅舅你别死啊……你说要保护我的……”耳边传来稚嫩的哭声。
范宣义捂住刘立烨的嘴,“别瞎嚎,你舅舅没事的,可能就是太累了。”
“应该是应激性心肌病,俗称心碎综合症,因为分手受到强烈的情感刺激引发的。”医生下结论道。
“那怎么治啊?”小烨在问医生。
“最好去除应激事件,还有可能的话,对方来哄哄他。”
“我立刻给姐姐打电话!”
“打不通,怎么一直占线啊?”小烨呜咽了两下。
是在跟魏凛打电话吧?
说不定要煲一夜电话粥。
她不会过来看他了。
魏凛生病她急得在雨中抱着他大哭,而他生病……
胸腔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心脏像是被人捅了一刀,狠狠破开,痛得周围都失声,再也听不见了-
苏云黛确实在跟魏凛打视频电话。
“打扰你学习吗?”魏凛问。
苏云黛说:“没事。”
魏凛分明瘫在床上没力气,但用手机支架夹着手机。
魏凛说:“你准备你的考试,就开着视频。”
苏云黛笑笑,“好。”
她从来没被他这么关注过。
她知道他是担心她私下找商北泽,被商北泽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