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她脾气最好,一颗柿子就能哄得她笑逐颜开,她笑得也极美。
“野柿子极清甜,亮工哥哥快尝尝。”楚娴掰开半个柿子,递到年羹尧唇边。
年羹尧指尖摩挲绢帕,将帕子收回袖中。
轻启唇瓣,不待他含住娴儿指尖捻着的柿子,倏地从野湖对岸袭来一支暗箭。
“小心!”年羹尧将娴儿一把拽入怀中护紧,迅极箭矢破空而来,堪堪擦过他耳畔,嗡鸣着楔入红枫树干。
顺着箭矢袭来的方向,隐约看见对岸站着一挺拔欣长的男子身影。
“何人!”
那人并未回应,旋身扬长而去,傲慢之极。
“许是附近箭法不精的猎户,亮工哥哥,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
楚娴心虚地将熟悉的箭矢从树干拔出,径直拗断,丢入野湖中。
“娴儿,此地不太平,我送你下山。”
年羹尧不由分说,隔着衣袖搀扶娴儿下山。
楚娴有口难言,只得乖乖跟随年羹尧下山去,直到将她送府邸角门处,年羹尧方才离去。
楚娴在门后躲了一会,这才让穗青准备马车,她得回庄子去问问池峥到底要做甚,竟敢刺杀朝廷
命官。
年羹尧与他素未谋面,到底有何仇怨?
“姑娘,内务府送来新府邸福晋正院立面图,请您详览。”
楚娴头都不曾抬起,不耐烦说道:“你让内务府选个距离前院最远,最偏僻,最靠近府邸后门的院落即可。”
“院子里不得种花草,挖个大鱼塘,墙角开垦菜地种蔬果。”
“啊?姑娘,院子里种菜不好吧”穗青没敢说俗字。
“照做就是。”楚娴懒得敷衍,她得尽快去庄子。
“内务府送来的立面图还真合您的意,福晋正院正好在西北角。”
“什么?”楚娴气窒,自己选的和被人排挤,是两码事。
她虽不入四阿哥眼,可他却如此不留情面,着实让人胆寒。
恼怒之后,她却很快喜出望外。
四阿哥与她相看两相厌,刻意将她打发得远远的,正合她意。
“罢了,你让内务府请四阿哥拿主意即可。”
反正与四阿哥的婚事铁定搞砸,她何必费心管福晋正院的闲事,留给未来四福晋操心吧。
而此时别庄内,苏培盛将热过一遍的晚膳重新端回厨房里。
林姝与穗青离开的太突然,甚至不曾有机会打听出二人到底去哪座庄子。
那拉氏明面上陪嫁的庄子有十七座,可私底下不知有多少庄子,该如何寻到林姝?
胤禛从归来庄子,就不曾踏出书房半步,正伏案将晦涩难懂的禁书摘录注释。
前日夜里,她抱怨说不知其意,他注释得通俗易懂些,方便她阅览。
她定回归来,定在归途中,他笃定。
随着时间推移,笔锋愈发凌乱,她为何还不曾归来!
楚娴气势汹汹踏入书房之时,瞧见池峥竟还云淡风轻在练字,气得扬手将桌案上的纸笺扫落在地。
“池峥,你到底要做甚?你”她一低头,愕然发现满地都是蝇头小字的批注。
有许多生僻字,他大概担心她看不懂,竟用细羊毫笔勾勒出谐音之物提醒她。
到嘴边的苛责堵回心口,酸楚的要命,又莫名泛起丝丝缕缕甜意。
可池峥依旧不语,只俯身捡起散落一地的纸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