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他失责,没好好护着她。
压下心疼,胤禛伸出手掌,含笑凝她:“福晋,过来。”
楚娴愣怔片刻,瞬时入戏,眉目含情将手掌放在四阿哥掌心,他演技精湛,装出深情款款,含情脉脉轻轻一拽,她就势坐在四阿哥怀中。
马车帘子放下那一瞬,楚娴僵着笑容,迅速从四阿哥怀中挪开。
“爷恕罪,方才是妾身僭越。”
胤禛怀中空落落,垂眸压下失落,沙声:“不必如此客套,入紫禁城后,福晋还需与爷诸多配合,见机行事。”
“爷且放宽心,妾身懂。”
楚娴心中愁闷,入紫禁城后,即便再难受,也必须捏着鼻子与四阿哥装出鹣鲽情深的模样。
楚娴双手撑住冠子,冷不丁瞥见四阿哥竟摘下朱纬吉服冠,将沉重冠子随手放在帽架上。
楚娴窃喜,不动声色取下吉服冠,依样画葫芦,将冠子小心翼翼放在帽架。
四阿哥不说话,她乐得耳根清静,两盏茶的功夫,柴玉在马车外头小声提醒:“爷,福晋,马车已到苍震门。”
福晋命妇入紫禁城参加皇室家宴时,只能由苍震门徒步入宫。
即便是皇子嫡妻又如何?
她仍需与四阿哥在苍震门前分道扬镳,与宫女太监和每日清晨从苍震门送入坤宁宫祭祀的两头供猪,一道踏入苍震门。
何其可笑,她活成了祭品与行走的墓碑。
而四阿哥贵为皇子,则可无需理会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下马碑,径直乘马从东华门入宫,直到箭亭,方需下马,步行入内廷。
楚娴伸手,正要取冠帽,四阿哥竟按住她的手背:“爷与你同往。”
“啊?万万不可,爷岂可走苍震门。”
“无妨。”胤禛温声回应,她既无法走东华门,他陪她走一遭苍震门又何妨?
她对内廷并不熟识,若走丢找不着她,着急上火之人还是他,倒不如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护着。
“那就有劳爷。”楚娴不再推辞,四阿哥还真是聪明,竟用苍震门做文章,让外人瞧见他对嫡福晋情深似海。
二人在苍镇门外下马车,浦一走下马车,四阿哥迫不及待钳紧她的手掌。
楚娴下意识想挣扎,想起二人在装腔作势,他演技炉火纯青,她也不能输,忙不迭垂首故作娇羞。
“四弟,四弟妹,你们怎也走苍震门?”
身后传来一道爽朗嘹亮的声音,楚娴转身回眸,瞧见同样身穿石青吉服的大阿哥夫妇携手而来。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今岁九月末才诞下嫡长子弘昱,出月子没两个月,珠圆玉润,眉眼端方秀美,看大阿哥的眼神满是柔情蜜意。
大阿哥那般疏朗纩悍的性子,看大福晋的眼神满是温情宠溺。
皇子福晋中,楚娴最羡慕大福晋,她被大阿哥独宠了整整十年。
大阿哥膝下四女一子,皆为嫡出。
只可惜大阿哥将在康熙三十七年,永失所爱。
楚娴偷眼看向和善温婉容光焕发的大福晋,心底婉惜。
“四弟妹,许久不见你入宫,今儿瞧着愈发明艳动人。”
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并非夸大,四弟妹是几个妯娌中容貌最绝艳的,很难不让人印象深刻。
“还未恭喜大嫂喜得贵子,原想亲自去府上庆贺,可这几个月京中时疫横行,我哪儿敢去叨扰大嫂,大嫂莫怪才是。”
“嗨,你生病之时,我正坐月子,也没去探望你,咱妯娌间无需如此客套。”
说话间,二人已绕过延禧宫夹道,迎面走来三个同样吉服装束的女子。
三福晋、五福晋与七福晋三人款步而来。
楚娴忙抬起绢帕,在鬓角客客气气抚三下:“三嫂妆安,五弟妹,七弟妹妆安。”
对面五福晋与七福晋回以抚鬓礼。
待五福晋七福晋放下绢帕,三福晋方抬手行抚鬓礼:“请长嫂安,四弟妹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