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情进展得倒是出乎陈阳意料的顺利,本以为那些布置已然派不上用场,却没想到如今明云竟有著这般法力,陈阳在灵机一动下,藉助符法稍作修改、引动布置,將其作为自己的支持。
话虽如此,但將天地灵气转化为自身的法力,到底需要一个过程,如陈阳这般径直拿来便用,
对其本身也是一种考验。
未经炼化的灵气十分粗獷,像烈马一般在他的经脉之中任意驰骋,难以约束,使得五臟六腑背负了巨大压力,即便是以金丹真人的底子,也难以坚持太久。
这符法要近一灶香的时间来准备,同样也最多只能坚持一灶香的时间。
超过这时间,就算对方没有出手,自身的经脉也会因不堪重负而受损,严重些甚至可能爆体而亡。
身负如此多的隱患,但陈阳却明白输人不能输阵的道理,即便感到经脉有著刀刮般的痛楚,也要咬紧牙关露出智珠在握的笑意,以此虚张声势的同时,控制著分化而出的无数剑影,在斩千鬼万神符的配合下冲天而起,仿佛天地倒转过来的一场瓢泼大雨,从地下朝著天上倒卷侵袭。
“这———上古仙人斗法,恐怕也就是如此了———”
几位真人眼见此状,个个都是膛目结舌。
以他们的眼光,自然不难看出二人的倚仗分別是些什么,眼前这般壮观的场景,其实与他们二人本身的道行关係不大。
以玉龙存贮了多年法力的明云算是占据了天时,而以搬山填海总摄神符直接自地脉之中汲取法力的陈阳,则算得上是占据了地利。
正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明云的优势建立在其多年的积累上,而玉石贮存法力的特性、以及玉龙的精妙构造,令其拥有了这样一具难以匹敌的身外化身。但仅凭修士的法力再怎么堆砌,又如何及得上一地龙脉?
就算终南山因歷朝歷代都有人隱居修道,服芝链气,地下龙脉早有枯竭之兆,但说到底,瘦死的骆驼还是比马大。
仅在倚仗上,陈阳眼下无论如何是要超出明云不止一筹的。
关於这一点,明云自然也是十分清楚,而他同样也知道陈阳这总摄神符存在的破绽。
假如將龙脉灵气比作汪洋大海,那么人的经脉就连江河都算不上,就算是修行有成的金丹真人,充其量算是一座湖泊,距离能承载完整的一条龙脉,还相差极远。
换言之,人力有穷尽,龙脉之力具体能发挥多少,全看承载的容器。即便陈阳的法力暂时源源不绝,但短时间內所能运用的法力却存在极限。
想明白这一点后,明云真人知道自己並非没有机会。
玉龙已被千万道剑影射得千疮百孔,叮叮噹噹之声不绝於耳,一块块玉石刻成的龙鳞正如雪一般从空中掉下,还未落到地上,就被剑影削成粉末。
但只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施展全力一击,未必没有机会將陈阳击溃。
望著那个如妖孽般的年轻人,明云的眼神之中除却欣赏外,还存在著几分惋惜。
“你·能接下这招么?”
驾驭这玉龙时,明云本身的法力只用来与玉龙建立联繫,两者浑然一体,而他本人如同这玉龙的大脑,控制著藏在玉龙体內的深厚法力。
熟悉的声响再度进入眾人耳中,只见得龙吻再度张开,混沌气旋隨即浮现,一点玄黑之色的光芒於其中心凝聚。
但与先前不同的是,这道罡风並未被立即吹出,而是在龙吻中不断凝聚,玄黑色的灵光越聚越多,反倒发出了如太阳般的明亮光芒,仿佛玉龙吞下了一轮烈日,充斥在其口中的极高温,將周边的玉石也给烧得焦黑,玉屑不断落下。
玉龙的面庞也因承受不住这庞大压力、出现明显裂痕时,罡风的凝聚终於到了极限,朝著陈阳位置落下,却诡异地没发出任何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