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斩下的触手並未流出鲜血,伤口处只有些腥臭的黏液缓缓流出,且仍残留著不弱的活性,就像是一条蟒蛇在那挣扎、扭动。
啪啪啪—·
见到这一幕后,土御门晴浩眯著一对狐狸眼,忽然在后头鼓起了掌,喝彩道:“好!
陈掌门好剑术!”
这句对陈阳的夸讚,倒確实是出自於其本意。当日在抱续山上时,陈阳若能藉此剑之利,未必不能將他擒下。
自他去了趟蜀山,得了仙剑派的指点后,这飞剑之术確实是用得像模像样,算得上一句登堂入室。
虽接连被斩却三根触手,但这些损失对於大海坊主而言,似乎不痛不痒。身体表面一阵涌动,双眼间顿时裂开个口子,顺势往前一倾,口中吐出的却不是什么刀枪剑戟,而是一道水桶粗的炽热火光,仅仅是边缘从船舷擦过,便將船身包覆的铁甲烧出焦痕。
“怪不得这东西没被龙火烧死,原来自己便可御火陈阳躲得及时,並未被这火光击中,但是身下船只便倒了大霉,被火光灼出个足有井口大的窟窿,还將船身贯穿。
海水正不断地自窟窿里涌出,眼见得积了一舱底的水,再这样下去,倾覆只在旦夕之间。
苗月儿立即施法,以搬山符將舱內的水导向船外,而土御门晴浩的几名式神则奋力划桨,好远离那巨大的海坊主。至於张成松,则又在施展五雷正法,激起一道又一道的雷光在大海坊主的身上炸响,只可惜雷声大雨点小,似乎並未收穫什么成效不过,似这等大妖,也確实不是尚未修出金丹的玄门修士所能应对。
“怨气聚集,腐尸所化,甚至还有喷吐龙火的神通,倒也难得。”
陈阳深知此刻不好再拖延,他的身体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发作,需得快、准、狠地將这精怪了断。於是將藏龙剑唤回手中,指尖顺著剑脊只一擦,纯青色的琉璃净火已將剑身包裹,外围更有道道雷光缠绕闪烁,此刻加持於藏龙剑的法力之强,令其在陈某人的手中颤抖不已,发出“嗡嗡”的轻鸣。
从徐弘远那里,陈阳已经知道了海坊主的弱点便在做出攻击的瞬间,关键便在於把握时机。
重瞳法眼漠然而冰冷地直视对手,给予了大海坊主莫名的压力。有限的灵智令它难以深入思考,在本能的驱使下便要再度张口,要以一道更加强力的龙火將陈阳从这世上抹去。可它的一举一动,却已尽数被陈阳双眼捕捉,仿佛放慢了数倍后在重瞳內一一上演,
甚至於连其即將做出的动作也隨之显现,就仿佛这对眼瞳能够看见未来一样。
从观察到隨机应变,再到预判,就是生克制化的三个阶段。
当大海坊主的“口”才刚出现,龙火还未成型之前,被陈阳灌注了强大法力的藏龙剑已从缝隙中刺入,將构成其躯体的核心捣毁一一正是一个人头大小、怨气与煞气的结晶体,上头还残留著些血肉,能够如人的心臟一般跳动。
乾净利落的手段丝毫不拖泥带水,轻描淡写的一剑过后,大海坊主重又后仰著跌回了海中,还未落到海底,身躯已如同烂泥一般散开,再保持不了完整。
从那崩溃的躯体之中,似乎隱隱可见一块形如弯月的玉石。
“好了,此怪已然伏诛。”
陈阳注视著大海坊主倒下的身影,缓缓归剑入鞘。
“眼下水势极浑,就先不要趟这浑水了。咱们先行返航,明日再查探不迟。”
將这一窝海坊主给连窝端了,日后往来於这海峡上的船只,就再也不用担心遭受袭击。就算是只考虑这一点,陈阳的出手就已经值得。何况其盘踞的老巢之中,或许便有那传闻里三样神器的线索?
待回到借住的御影堂,陈阳才从徐弘远口中得知了当时的情形。
他將冻住的一应海坊主点燃后,火势极快地蔓延至整个沉船区,即便是那些棲息在缝隙沟壑之中的海坊主也未能倖免。谁料也正是因此,反而惊动了蛰伏在地下的大傢伙,猝不及防之下被抓了个正著,被对方用触手抓住后好一通敲打,险些便交代在了水中,拼尽全力才借看避水游龙甲浮上水面报信。
“。-结群的精怪之中,往往会有个强大的首领。你既吃了这次亏,日后想必也就能记住了。”
见徐弘远仍是一副面色苍白的模样,陈阳温言宽慰了几句,便留他一人好生歇息养伤,从房內退了出来。
院子里,土御门家的十二名式神往来穿梭,担起了侍从的责任,又为眾人准备好了饭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