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走到客厅,掐了片翠绿的铁线蕨叶片。
用手指占着泥巴在铁线蕨上写了一串飞行公式,铁线蕨吸收了附着在叶片上的泥巴,缓缓腾空,宛如一只蜻蜓般急速而灵活地穿过家具,来到走廊沿着门缝间逼仄的缝隙,嘶溜一下穿过去。
没过片刻,叶片再次飞出来,原路返回蹦到旺达面前的流理台上。原本被吸附的泥巴随着它的书写像墨水般流出,旺达歪头辨认了会儿,“……手……浆……眼……火……”
旺达指点道,“顺序错了,手眼放一块儿。”
铁线蕨抖索叶片,一副迷茫的模样,“大、浆……”
“算了,说了又不懂。”
旺达摇摇头,马克杯盖住铁线蕨轻轻摩擦了下,再抬起时,木质流理台上的叶片和泥巴变化成了烟雾。
搞不懂什么情况,去一楼房管那里问问有没有备用钥匙好了。
她想。
旺达正要动身,对面卧室门突然打开了。
伊荷穿着棉布睡衣,摇摇晃晃地从屋里走出来,余光瞥到自己站在玄关,语气有些迷茫,“学姐……”
她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这么早就出门?”是要上早课吗?
旺达:“你醒了?”
伊荷:“呃,嗯。”她不应该醒吗?
话音未落,就见旺达停下脚,径直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旺达的手温不高不低,但伊荷还是愣在原地。
片刻后,想到什么,她审慎地开口,“学姐以为我发烧了?”
旺达收回手,“很容易想到这一层吧。”
又是缝针又是早睡,怎么叫都叫不醒。
不过上手才发现,除了比普通人稍微烫一点,并没有出现高热。
旺达松了口气,看对方睁着小动物般好奇地眼眸,以为女生是被铁线蕨的动静吵醒的,又解释了下,“你不要多心,以前这里有过女生在宿舍卧室死了半年没人发现的新闻,我才这么做的。”
平时她不会侵扰室友的生活空间。
伊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样吗。”
旺达又摸了下,语气不太确定,“好像有点烫,你自己觉得呢?”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甚至觉得对方的脸颊红得有点不自然,眼白上血丝也太多了。
伊荷自己用手背感受了下,“有吗?”
她很久没生过病了,一时也有点分不出来。
再加上久睡初醒,喉咙干得冒火,脑袋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身体格外沉重,也没
想起来医疗包里带了温度计和基础的退烧药。
旺达看她说不清,直接道:“时间还早,你要是高兴的话,我陪你去趟校医室。这会儿医院还没开门。”
伊荷只想洗漱完回去躺着。但想到旺达刚才的话,又担心她觉得自己不领情。想了想,还是点头了,“好吧。”
旺达本来就是因为担心室友才留到现在的,见她答应了才放下心,“那你先去洗漱,我去客厅等。”
今天上午最早的第一门课要到十点才上,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因为后脑勺刚缝过针,好几天不能洗头。
伊荷洗漱完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绷带,有些地方没被绷带遮住的头皮摸起来刺刺的,有点扎手,从背面也有点搞笑。
她回屋里找了顶帽子戴上,调整了下位置,确保从背面看不到绷带才放心地拿上伞,和旺达一块下楼了。
*
莱欧斯一大早就出门了。
昨天下午在候诊室时,他突然闻到了一阵熟悉儿幽远的气味,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自觉做出了回复。
等他回过劲儿时,人就已经冲到了十几英里外的小镇摊位边,一个穿着黑披风,顶着一头黄毛,正在和水果摊大婶讲价的少年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