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荷在赫克托尔和长老神甫说话时就看到他了。很难不注意到嘛,他打扮得那么隆重,仿佛随时能踹掉鲁麦戈上位。
不过听到长老神甫的话以后,还是惊讶了一瞬。
虽然他不提,但伊荷也知道赫克托尔平时的施福都在鲁麦戈的允许下进行的,他那个人,居然会容易赫克托尔为一群即将远离圣殿的普通牧师施福吗?
一道阴影从对面压了下来。
赫克托尔停在她面前,布带遮住了上半张脸,让此刻的他看起来多了些陌生的气息。他像对待每一位实习牧师那样,语气柔和而疏远道,“请闭眼。”
伊荷阖上眼皮。
一股冰凉的福水洒到她的颊边,福水没有接触到皮肤,就化作了薄膜似的金光,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几秒后,金光仿佛被她身体吸收了般,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好奇怪的感觉。
她睁开眼,赫克托尔已经朝下一位实习牧师走去了。
看来还真是鲁麦戈要求的施福吗?
她想着,偷偷凝出一颗水珠,发现水珠上,竟然也流转出一圈淡淡的金色光华。
正要继续尝试,就发现长老神甫正在看自己,眼神好像看到了一只会飞翔的鲫鱼,不过等自己望过去,又恢复了严肃,板着脸移开了视线。
伊荷
立刻放下手。
施福完毕,赫克托尔带着侍童在长老神甫的再三道谢声中离开了。
接着,大家按圣殿的分配,或追随的老师,上了不同的马车,前往对应的神学院考试。有的考场,远在图兰塔另一边,需要长老神甫亲自陪同。
等他绕完大半个国土,回到圣殿时,正值第四天的中午,碰到刚做完施福,送教徒出来的耶尼格娃神甫,两位老人停下来聊了几句,“最近很忙吗?”
“忙,哪天不忙。”
长老神甫说起了他陪考路上遇到的各种离谱事,什么没带考试证、法衣被老鹰叼走等等。
去偏远地区的神学院考试的实习牧师,通常都是本地人。等考试结果出来期间,就住在当地的旅店,或者自己家里。不过圣殿出来的实习牧师,也不用担心考不考得上的问题。
耶尼格娃神甫听得忍不住笑了会儿,“我陪考的那几年,也是状况百出。”
长老神甫摆摆手,“不提了。”
他想起什么,道,“耶尼格娃,那个脸圆圆的,橙色头发的小牧师,是你带的学生吧?”
耶尼格娃本来还笑着,听到这里,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怎么了,伊荷出什么事了?”
“没有,人没事,这会儿还在考场呢。”长老神甫看她紧张,连忙道。
耶尼格娃松了口气,还以为伊荷遇到什么麻烦了。顿了顿,有些狐疑看了对方一眼:“你问她干嘛?”
“好奇嘛。”
明明是一把年纪的老头了,说起小道消息时,还会转着眼珠看看附近,仿佛担心话题中心的人物突然窜出来。
确定不会有人听见,他才小声道,“伊荷牧师和我们圣子关系好像很不一般呐。”
那天他看得可清楚了。
圣子给其他实习牧师撒福水时,就洒那么几滴,避开圣杯中央,福气最浓郁的位置。他还以为圣子担心后面的实习牧师不够用,才这么做,心里有些慨叹对方的用心。
结果轮到伊荷牧师时,虽然水滴没有增多,他蘸取福水时,却把最浓郁那几滴洒到了伊荷身上,之后再施福时,圣杯的光芒都暗淡不少。
“幸好其他孩子没注意到,不然可就有得闹了。”
长老神甫啧啧两声。
“伊荷是圣子的继姐,关系肯定要比别人亲近些,这不是很正常吗。”耶尼格娃不以为然道。
长老神甫平日在圣殿负责旧纪年的典籍研究,不带学生,还真不知道这事,闻言稀奇了会儿,“还有这事。”
耶尼格娃点点头,知道这老头很久没出典籍室,捡了些有意思的情报讲给他听。
晚上,她很早就结束了白天的工作,赶到了地下室。临时出了点意外——圣物的分娩比预定分娩日提前了。
即使是圣物章鱼,它的卵依旧下在了他们为它准备的坚硬螺壳中。
正常的孵化,需要三个月起步,然而,自然孵化出的小章鱼,是不能移植到人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