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舰长倒没这么想。
他盯了眼艾德里安远去的背影,对自己曾经勇猛善战,现在只靠妹妹给托库戈做情人才跻身少校之位的战友道,“那个人能有今日,可见大公对我们没有丝毫信任。”
维尔福自然明白。
“昨晚,我去见了一个人。”
“梅科?”
“你知道?”
副舰长哼笑,“禁闭室那些巡逻兵,都是轮机部调上去的。”
维尔福上一秒登记,下一秒信息就送到了他的床头。
维尔福倒没指摘老战友的傲慢。
他还在想昨晚梅科的样子,“梅科中尉能落到今天的地步,绝对是艾德里安从中捣鬼。为女王号提供食材的货船,哪一艘泊岸时没清洗过,怎么就梅科负责那几艘出了事?他现在是毫无志气,真的相信了那份审判词,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我去跟他说,还反驳我。议政厅估计早就看出这是个空有理想的蠢人,才放弃他,转而扶持艾德里安。”
托库戈的直系在议政厅,梅科是少数愿意到前线的。他们把身家压在这个人身上,偏偏他没有魔属,又被艾德里安蒙蔽,不愿跟他们合作。如今落得这个下场,虽说活该,但想到自己投注的时间和金钱,还是难免令人懊恼。
副舰长现在是不愿再想他了。
“那个人敢把责任全推给他,就说明他已经将自己摘了个干净。我已经放弃梅科了,你要是聪明点,也不要再管这件事。”
“一个两个,都不争气。”
维尔福叹了口气,“早餐我不吃了,你自己去吧。我要去看看哈鲁马,他现在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骂我。”
副舰长听到这,提醒道:“下次你有什么话,传到轮机部就行,别让哈鲁马跟艾德里安闹。哈鲁马太莽撞。你都治不了的人,交给他,别是想让你女儿今年换个丈夫。”
“只是这次运气好而已,”维尔福摆摆手,朝楼下走去,“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副舰长看他不信,闭了嘴。
话反正他放这了,真出事别赖自己就行。
另一边
艾德里安回到情报室,将议政厅的文件夹和外套一起丢到办公桌上,走进盥洗室。
擦拭锃亮的镜面里,溃疡还是没好,腹部的刀口倒是有了愈合的倾向。淡紫色的痂沿着蜈蚣状的疤痕弯弯曲曲往下,没进裤腰。
他撕掉了几片痂,重新扣上纽扣,走了出去。
“会议记录做好了吗?”
“还差一点。”
勒普坐在办公桌后,笔速飞快地誊抄笔记,见上峰拿起外套,准备出门,不由急道,“您现在就要分发下去吗?”
回应他的是房门被带上的闷响。
勒普:?亲自要去请部员?战事吃紧到这个地步了吗?想到这个可能,勒普都不敢分心,写得更快了。
艾德里安走到十楼,不出意外的看到他门口的守卫不在那里了。
他告诉她,如果柯兰尼要出门,就带她去搜查部。今天就要离舰的话,最好早点把私人物品送去检查。
这个点,她们应该快回来了。
艾德里安打开门,走进客厅。
经过厨房时,他看到了桌上的罐头、开罐器和洗干净的餐具,柯兰尼吃了一个豌豆罐头,牛肉罐头没碰。
艾德里安拿起那只牛肉罐头,口味和配料和前天他给柯兰尼的那个一致。
原来并不喜欢吗。
艾德里安放下罐头,走到置物柜前,拿下那本书,走进卧室。
他很少在工作时间干自己的事,但这次蜕皮期比较特殊,生物本能占据了接近一半的大脑,让他不得不抽出白天的时间来绘制床头那片半成品蛛网。
恢复原型,匍匐到蛛网上方的横纹巨蛛从纺丝器中缓缓抽出一条蛛丝,沿着剩下的轨道开始绕圈。
绕第一圈时,艾德里安在清醒地想象柯兰尼在搜查部大厅排队的样子。她会穿在珐琅巷见过的那条格纹裙,斜背一只棕色皮包,毛线袜堆在脚踝,等待时,一只脚的脚尖会有一下没一下轻点地面。在审讯室时,他就发现了她这个特点。
第二圈时,艾德里安想到了勒普。不知道他的会议记录会不会把维尔福的发言记上去,议政厅不了解前线,对女王号的部署不会有他更全面。要是记下来分到情报部其他部员手上,会造成一定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