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送完祝福,伊荷转过身,朝前走出几步,塞维的声音就从身后散漫响起,“就算是假装,也要拿出点诚意吧?”
背对金发骑士的女生,几乎在他开口的刹那笑起来。
但她转过去时,询问对方想要什么“诚意”时,却还是那副仿佛被迫接受合作的语气,“先说好,超出预算的话,多出来的部分,你自己付。”
塞维忍不住抱怨,“你当买菜啊,还讨价还价。”不过,说归说,他也没太为难她。
塞维问伊荷要了一样能代表她身份的东西,伊荷今天出来带的不多,翻了会儿,把唯一拿得出手的怀表给他了,然后就收到对方从剑柄抠下来的一块海蓝宝。
……上次他好像也把这块石头给了她来着。
伊荷看着海蓝宝,刚这么想,就听到对方换了正经点的语气,“虽然你不肯说理由,但要是真的遇到对付不了的人,可以拿这块宝石去圣殿找我父亲基思。看到这个,他就会帮你。还有……”
“……伊荷?”
当骑在白色骏马上的那名金发骑士,在街心公园的喷泉池阶梯下方发出宛如钟楼整点报时的铃声般的第五次问候,而她仍坐在这片喷泉池,手边堆着挎包和信件时,伊荷终于有点吃不消了。
怎么这样!
过去的两周,她有将她和塞维的关系透露给了身边的人,但出于对某个周目的考虑,没有让诊所里的人知道。
可循环显然不认可这种“狡诈”的做法。
这已经是伊荷第三次进入同一个锚点的时空了。
每个时空一次的远离锚点自动回溯机制,加上两次黎明法阵,总共六次。
高频次重复的时间,就像反复体验强弱水压切换。
好不容易排查那个发布悬赏的雇主,还不能确定和珐琅巷的人是否同一人。
锚点却还是那个锚点。
所有乱七八糟,亟待解决的事情加在一起,让伊荷的情绪差到极点。
原本展开的那张李维的手写信,也被她扣出了几道深深的折痕。
她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了。
塞维大概不太确定坐在喷泉池前那个人是不是自己,因为女生没有回应,于是停在阶梯下方看了好一会儿。
他不知道对方现在不想见到自己。
看到两名带孩子的女士往自己的方向走来,准备找个空地坐下,伊荷便抓起挎包,趁着和她们擦肩而过的间隙,矮身绕过人群,沿着喷泉池另一边朝公园后门走了。
塞维等了会儿,等那两名女士和她们的孩子坐下,坐在中间的人却不见了。
看错了吗?
塞维拧了下眉,虽然他认为如果是伊荷的话,装作不认识自己的事也做得出来,但现在显然不适合去求证,拜宁团长只给了他们十分钟的休息。
还是去和巴顿喝杯薄荷水好了。
塞维放下面甲,盖住脸,往回走——刚才走到阶梯前时,他不知为何有种不把面甲抬上去的话,对方可能认不出自己的错觉。
但现在看来,真的只是错觉。
第214章十周目(五)
曼瑙玛尼拉法街乡下彼得森庄园
瑞茨彼得森像每个清晨那样,坐在主起居室配套的衣帽间那张化妆镜前,让女佣帮她将昨晚睡前盘好的头发放下来。
“卷度小了。”
“那我给您再绕一点。”
“嗯。”
瑞茨看着女佣将她梳好的那缕头发抽出来,又重新盘上去,低头拉开抽屉,在不知从哪响起的咳嗽声里,挑了条项链在脖子上比划,“早上邮差来过没有?”
“来是来过了,就是东西没到。”
“每次都这么拖。”
瑞茨挑了会儿,还是把项链放了回去。
她摸了摸自己打理得干练又不失雅致的发型,从化妆凳起身,拿了条米色围巾,边系边往外走,“我今天有五台手术要做,晚上不回来。待会儿你叫个人去趟邮局催催,要是有消息,让他们把信送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