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样的?”
栢玉低头想了想,只说:“我和他,没有在一起过。我希望他能更快乐一点,不要再在身体上打洞了。”
傅予笙不太理解栢玉说的后半句话,但没有再追问什么。
栢玉很快转移话题,指着自己崭新的课本对傅予笙说:“能把你的笔记借给我看一下吗?”
“可以,拿去看吧。”傅予笙把课本递给他。
栢玉看到傅予笙做了很多笔记,已经覆盖课本的四分之三,“教授讲得这么快,到十二章了?”
“是呀,还剩五章就讲完了。教授说进度拉得快,如果后面还剩下时间就让我们自己去研究期末编曲作业。”
距离上课还有几分钟,栢玉抓紧时间看笔记,在课本上简单扼要记下意思。
傅予笙还告诉他一件事,“校庆的时候,舞蹈系拍的纪录片获奖了,学校还给你颁了一个编曲奖。”
栢玉抬起头,“是吗?”
“是的,宋教授去帮你领的奖,他挺高兴的,还给你写了一段乐评。倒是我们系的音乐剧有点拉胯,只拿到二等奖,主创是穆晴空和大二的一个学长,宋教授看得眉头紧锁。”
栢玉和傅予笙说话间,穆晴空和裴文亮、姚佳三人先后走进了教室。
穆晴空微卷的头发打理得很好,身上穿得也很暖,趾高气昂走进来,笑着和姚佳说话。
姚佳看到栢玉,朝穆晴空撇了撇头,“来了。”
穆晴空脸上的笑收了起来,眼神透着蔑视。
裴文亮轻嗤,“还以为他能请一学期的假,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裴文亮说话的声音颇大,栢玉坐在后排也听得见,但是没有搭理他们,埋头写着笔记。
课后,宋怀谦叫栢玉过去拿奖状和奖金,栢玉走了过去。
宋怀谦面色显得有些不悦,他的五官轮廓分明,不笑时看起来很严肃,脖子上戴的十字架吊坠,穿着黑色高领毛衣,外面搭着呢大衣。
概因他的家里都是基督教徒,有一个叔叔在教廷担任神职,他从小就在教堂唱诗班唱歌,耳濡目染下,他的音乐大多带有宗教的神性和空灵感。
宋怀谦很欣赏栢玉这个学生做的音乐,有时甚至会用他的曲子单曲循环着入睡。
他从未对某个人的作品产生过这么强烈的触动,不知原因,却在心底期盼着再听一首新曲子,再听一首新曲子,就像饥肠辘辘的兽类,急切地等待被投喂。
他表现得很克制,像惯常一样禁欲清冷,只是在讲课的过程中,偶尔对栢玉多看一眼。
在下课时故意多留一会,等着栢玉过来,至少说一两句话。
大多数时候栢玉都是匆匆离开的,仿佛避他不及,非得他叫到栢玉的名字,栢玉才会过来。
这一次栢玉偷偷给舞蹈系去编曲,让他大为意外,不仅没有对他这个教授说过,连班上的同学也完全不知道,暗中编好了却谁都不说。
直到那天校庆投票环节,他才在舞蹈系纪录片的字幕里看到栢玉的名字。
宋怀谦见栢玉走过来,走到讲桌旁边,高大挺拔的身形像一座山,面对着栢玉,停顿几秒。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去帮他们编曲了?”
栢玉抿着唇,“教授,我是怕编曲编得不好。”
宋怀谦把奖项和奖金红包拿给栢玉,左手尾指上的银环闪着光,“这不是做得挺好吗?”
栢玉双手接过奖项和奖金,正要说谢谢,但宋怀谦的手没有松。
反倒有些用力,把栢玉拉到他身前一步。
栢玉突然被拉入了宋怀谦萦绕着安息香的氛围中,被逼迫着抬头直视宋怀谦的双眼。
距离近了,能发现他的瞳仁泛着一丝青色,是视力极好的象征,眼神含着愠怒。
宋怀谦说:“我会是你的后盾,遇到编曲时有什么问题,别人都会及时来找我,但是你从来都没找过我。”
其实栢玉的心态还和以前一样,把宋怀谦当做评委,只想着自己编好了,然后展示出来给他看,没想过求助他。
也因为宋怀谦一向给人禁欲清冷的距离感,栢玉怕打扰到他。
栢玉动了动唇,声音很轻,“我以后会找教授的,有新的作品出来,就通知你。”
宋怀谦内心某处被安抚了一下,但好像不太够,他的视线落到栢玉的唇瓣上,转瞬又把视线移开,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