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怀依稀记得,被哄了一阵的晏嵘才说出心里话来。
谁又会真的不想脸上水润嫩滑呢?只是家中借据,她涂一次,尹竹就少涂一次。
她才不愿。
所以晏怀听闻陆溪然说,下意识也是摇头:“不可,太贵重了。”
陆溪然却是怔了怔,看着被自己把脸匀,只露出坚定双眼的晏怀,苦笑不得的问:“哪里贵重了?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
“就是费了些时间而已,这有何的?”
晏怀并不如此认为,她摇了摇头认真的说:“不是的,你卖给包咏那一小盒就要十五文钱,现在手中拿的盒子大,不知要贵了多少,若是总给我涂,岂不是挣不了钱了?”
陆溪然听她说完却是没立马说话,而是笑着看晏怀,看得晏怀心里毛毛的,左右思考也并不觉得自己的话哪里不妥,就听陆溪然说:“出门采买的时候,乾君也没想着节省些,怎么此刻如此担心?”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钱银?”
面对晏怀的否认,陆溪然即刻反问,问得晏怀一时间噎住,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看陆溪然的眼神都有些飘忽。
陆溪然却坐回了炕边,饶有兴致看着晏怀悄悄红了的耳尖。
她猜想,若不是此刻脸上敷着香粉,晏怀的脸颊也定然红了。
“就、就是不一样的。”
“你在家操持许多事,幸苦良久,我那些钱银自然是该花的,可…你劳心劳累做出来的香粉,实在不该给我用的。”晏怀憋着口气把话给说了出来,紧咬着唇,看向陆溪然。
陆溪然腿放下,唇角微微扬起,看着晏怀道:“你我妻妻一体,没有谁就一定该,或者不该。”
“还是乾君真就觉得,许多事只许你做,我做不得?”
“若是如此,那乾君这是不讲道理。”
陆溪然说到最后,眼底竟然染上水雾,晏怀顿觉自己好像是个什么恶人那般,无措的想要去触碰脸颊,却被陆溪然抓住了手腕,又条件反射般的反握了回去。
不比陆溪然只是想要阻拦晏怀动作,别把香粉给弄毁掉而轻轻抓住的力道,晏怀手劲儿大,一下就把陆溪然捏得惊叫一声:“唔…疼。”
晏怀更是吓得不敢动,只是瞪圆了眼睛解释:“溪然阿姐,我并非有意…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
解释苍白,因为陆溪然的手腕细嫩,被捏住的地方肉眼可见的红了一圈,眼中弥漫的水雾也彻底落下,变得泪眼涟涟。
晏怀噤了声,低着头理亏的说:“…我在生活上有许多不懂,以后就…多听溪然阿姐的话。”
闻言陆溪然那漫起的水雾散去了些,眼里带着隐隐笑意晏怀:“说准了?”
“说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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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去香粉,晏怀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堂屋,觉得哪里不太对。
一时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从前十几年的生活有阿娘阿母照料,进入军营后的生活…显然也不太适用于寻常日子,就应该…没错吧?
可陆溪然梳妆台上放着的铜镜,看人都有几分困难了,晏怀实在不忍她一直用着这样的铜镜。
所以,到底要不要给陆溪然买铜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