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位监护笑道:“好说。大师请便。”
水月转身离去,那两位监护不免嘀咕了两句。
水月走到了屋檐下,看了王成的一眼,小声道:“你跟我来。”
王成一言不发,跟著水月出了院落。
水月带著王成进了一间僻静的房间內,关了房门,抽出火摺子,点亮了几案上的灯盏。
灯光映照下,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阴沉。
水月冷道:“你的报名凭证?”
王成愣了一下,感觉眼前的僧人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跟之前院落里的和煦神態完全不同。王成摸出了他的报名凭证递了过去。
水月接了瞄了一眼。“王成?归木坊?”
王成道:“不错,大师。小人正是归木坊举荐的考生。”
水月將报名凭证还给了他,道:“你方才说有人替考舞弊,详细说来。”
王成缓了口气,將他和朱士成是髮小,以及寸木堂的一些信息,全都讲了一遍。
水月阴沉著脸听完,他心里也一直暗骂著王逊办事不靠谱。弄这个大的窟窿,让他怎么补?!
水月见王成已经说完,而且以他的讲述,显然就已经能够坐实朱士成替考舞弊的事了。
水月在几案上,放了纸笔,道:“你过来,將你方才说的都写下来,然后签名画押。我连夜就去核实。”
“是,大师。”王成应道,他走到了几案前,坐下去就奋笔疾书了起来。
王成在那伏案写了一个时辰,足足写了三大张纸,確认该写的都写上后,他才准备开始签字画押。
水月道:“写清楚啊,不要有遗漏。”
王成道:“放心,大师,我已经检查过了,该写的都写了。”
王成签字画押后,便站了起来。
水月道:“你且去吧。我核实后,若有结果会通知你的。”
“是,大师。”王成双手合十一礼,出了房间。
外面已经是黑魆魆的,寺庙里静謐一片。
水月之所以让他写,就是想拖住他,起码拖到天黑,免得他再见到其他人,举报或者乱说此事。这乃是防范於未然之举。
水月在那房间里,看著那三大张纸,却是眉头紧锁,苦思著解决之法。
天色已晚,五观堂的斋饭早已经没了。王成饿著肚子走到了僧捨去了。只能饿一夜,等明早吃早饭了。
王成问了几个僧人,便找到了考生们住得的地方。
考生们住得地方,是按考房的编號分配的。王成和段融的考房编號相距不远,故而分在同一间大通铺內。
这些考生,考了一天,早已经精神透支,吃了斋饭后,躺在大通铺上,许多都已经睡著,也有几个在小声閒聊的。
房间里,点著昏黄的灯盏,王成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目色一蹙,接著昏黄的灯光,认出了躺在那头的段融。不过,他只是不动神色地躺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段融自然也看到了王成进来。
过了大约半炷香时间,忽然有一个都护府的官兵进了这间大通铺,叫道:“谁是寸木堂的朱士成?跟我走一趟,水月法师找你有事。”
其余考生听了,见跟自己无关,都毫无反应。只有王成和段融,却是心头一紧。
段融坐了起来,道:“大人稍等,我穿了鞋袜。”
“快些!”那官兵催促道。
段融穿好鞋袜,便走出了房间。门口处,那官兵就捉刀站在那里,瞄了段融一眼,道:“走吧。”
王成躺在大通铺上,看著段融走出去的背影,一时喜不自胜,彷佛是十两黄金已经揣进了他的怀里一般,在他看来,显然是水月大师找朱士成过去审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