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身后冷不丁响起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喂,你就是那个绿色稻草人?”
少年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跳起来,大声抗议:“怎么又变成稻草人了啊!我是埃克斯!安托万·德·圣-埃克苏佩里!”
甚尔抱着手臂,一脸“管你叫什么”的无所谓:“随便。现在能走了吗?”
埃克斯转过身,这才看清来人。
好高!好壮!他仰头打量着眼前这个一身腱子肉、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黑衣男人,默默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这家伙一拳能打飞十个自己。
算了,惹不起。
埃克斯的目光很快落到男人手臂上挂着的浑身是伤的小女孩。
毕竟是小孩子,再拼命也不可能跟上甚尔,所以最后还是被男人嫌弃的一手抄起带了下来。
少年皱起了眉头,担忧地问:“呃……甚尔先生?我们……是不是先送这位小小姐去医院比较好?”
“直接回去。”甚尔斩钉截铁地驳回,眼神凶恶地扫过来,“少管闲事。”
“可、可是……”埃克斯还想争辩,但在男人极具压迫感的瞪视下,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好吧。”他无奈地妥协。
少年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银绿色的光芒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般缠绕着他的身躯,奇异的文字虚影伴随着光芒流转、显现。他低声吟诵,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你明白,路太远,我无法带着躯体走,太沉重。”*
柔和而圣洁的光辉自他周身流淌而出,于虚空中交织、凝结——一扇缠绕着娇艳欲滴的金属玫瑰、造型繁复而神秘的大门缓缓成型。男孩伸出双手,用力一推。
“吱呀——”
沉重的金属大门缓缓向内敞开,露出门后一片纯粹而耀眼的白色光幕。
埃克斯回头,朝两人示意:“跟我来。”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抬脚,一步迈入了那片光芒之中。
——
横滨某处僻静的街角,空间细微地波动——一扇华丽的欧式铁门突兀浮现。
埃克斯率先迈出,紧接着是拎着禅院真希的甚尔。
“就是这里了,”少年指向一条不起眼的巷道深处,“无名先生的家就在里面,您应该认得路吧?”
“嗯。”甚尔低沉地应了一声。
“那就好。”一身绿色长袖长裤的少年下意识扯了扯脖子上的围巾,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把憋了一路的话说了出来,“虽然我还是觉得……应该先送这位小姐去医院看看……我还有任务在身,得先走了!请代我向无名先生问好!”
被男人那双野兽般的翠绿眼眸淡淡扫过,少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语速飞快地道别,转身几乎是逃也似地重新踏入那扇门中。
玫瑰缠绕的铁门在他身后无声消失,仿佛从未出现。甚尔这才收回目光。
“还醒着?”他掂量了一下手中提着的禅院真希,感觉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像只孱弱的幼猫。
禅院真希被他一路拎着在山林里高速颠簸,又经历了那光怪陆离的传送,胃里早已翻江倒海。
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没吃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也微弱得像猫崽的呜咽:“……还……活着。”
“行。”男人不再多言,拎着她大步走向巷道尽头,抬手敲响那扇不起眼的屋门——如同上次一样,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无名家中。
无名仍在吧台后锲而不舍地捣鼓他那壶命运多舛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