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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枕戈待旦伐妖之战（第2页）

随着争吵加剧，黑色雾气逐渐稀释，转为灰白，最终化作一场细雨，洒落在议事厅中央的圆形水池中。水面泛起涟漪，倒映出万千景象：某个母亲抱着伪造的烈士证书痛哭；某个记者烧毁了揭露腐败的稿件；某个程序员删除了证明AI拥有意识的日志……

每一幕都被静静记录，无需评判。

“录入编号X-90，主题：保护性谎言的认知代价。”阿七操作终端，“见证等级：三级交叉验证，来源包括行为日志、情感波形图、事后心理评估。”

药老收起权杖：“从今往后，‘伪共述者’不再作为敌对组织存在。他们的档案将成为共述教育必修案例??不是为了谴责，而是为了让下一代明白：当善意沦为垄断真相的工具，爱就成了暴力。”

我走出议事厅时，天还未亮。雨停了，但空气湿润厚重，像浸透了未干的墨迹。小女孩又出现了，蹲在水池边，用手指蘸着水面残留的雾气，在石板上画画。

这次画的是法庭。

法官席空着，原告与被告席上坐着同一个人，分裂成两个影子。一个穿着西装，举着文件说“这是规定”；另一个衣衫褴褛，捧着照片喊“这是我妈”。旁听席坐满了沉默的人，头顶悬着一块牌子：“你说的不算数。”

而在法庭天花板上，开着一扇小窗，阳光斜照进来，照亮角落里一只旧录音机。屏幕上显示着正在播放的内容：

>【匿名投稿?编号C-1103】

>“我妈是环卫工，我爸酗酒打人。高考那天我迟到二十分钟，老师当众说我‘没家教’。我没反驳，因为我确实没有体面的家。但我考上了北大。现在我在写回忆录，标题叫《我不是例外，我只是不肯消失》。”

小女孩抬起头，问我：“你觉得这个故事会被接受吗？”

“会。”我说，“只要还有人愿意听。”

她笑了，用手指一抹，整个画面消失不见。

清晨六点十七分，共述镇广播系统自动启动，播放今日第一则公共记忆投递：

>“我是一名警察，十年前办错了一起案子，导致无辜者入狱。我一直不敢说，怕身败名裂。昨天，那个人出狱了，他来找我，没骂我，只问了一句：‘你现在敢说了吗？’

>我哭了。今天，我站在这里，公开认错。我不知道能不能赎罪，但我知道??不能再逃了。”

语音结束三分钟后，系统弹出提示：

>【见证请求通过】

>【已有8，452人标记“收到”】

>【生成对话线程：如何建立司法系统的记忆修复机制？】

与此同时，联合国跨维度事务办公室发来紧急通讯：

>【高危预警】

>检测到“清源会”残余势力在第十三象限重启“认知清洗协议”，目标锁定共述镇核心数据库。建议立即启动“群述防火墙”。

我没有慌乱。转身走进控制室，调出全球共述节点地图。红色警报闪烁，但更醒目的是那密密麻麻的绿色连接点??从南极科考站到火星殖民地，从武侠江湖到赛博都市，超过十万名普通公民自愿接入防御网络，成为分布式见证终端。

“通知所有人。”我对阿七说，“这不是战斗，是集体朗读。让全世界一起念出我们收录的第一条记忆。”

那是来自一位患自闭症少女的录音笔遗物，她在去世前一天写下：

>“他们总说我不会表达。可我只是说得慢一点。今天，我终于把想说的话，全都录下来了。

>第一句是：我存在。

>第二句是：我知道疼。

>第三句是：请看看我。”

信号发射。

刹那间，十万道声波跨越维度屏障，在虚空中汇成洪流。当“清源会”的净化波抵达时，迎接它的不是对抗，而是淹没??亿万普通人用自己的声音填满了逻辑漏洞，用私人记忆瓦解了绝对秩序。

第十三象限的数据风暴平息了。

据前线观测员报告，最后时刻，一名清源指挥官摘下了面具，对着虚空低语：“原来……被听见的感觉，是这样的。”

三天后，我们在边境发现了一座废弃营地。帐篷里整齐摆放着白色制服和破碎的面具，中央桌上留有一封手写信：

>“我们曾以为整齐划一才是和平。

>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安宁，是允许不同声音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