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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第2页）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秋天的夜晚总是来得更早一些，天边也已经泛了黑，暖橙色路灯代替太阳，在这个夜晚闪烁照亮街角巷口。季聆夏走在街上，听着自己踩落叶的声音，手机铃声忽然插入，她掏出手机。

是夏琴的信息——让她回家时带两个西红柿。

等季聆夏进了菜市场，站在一家蔬菜店门口，付账时目光不经意落在一边的水果店门口——谢听朝。

谢听朝照旧穿了件简单的卫衣，看上去一如往常那样清爽干净。

他身边站着个瘦高的中年女人，谢听朝与那女人眉眼间似乎是有些相似——季聆夏看不清。

季聆夏猜，大概是他的母亲。

那女人穿着件白色打底衫，奶白色的针织外套，一头短发利落干练，眉目间流露着几分温柔意味，偶尔抬头同谢听朝说话，谢听朝会笑起来，用最简单的点头摇头回应。

谢听朝脸上的那抹笑意和平时在学校面对孩子们、面对沈泽帆与季聆夏时完全不同，多了些平和的明亮。

“小姐！”那蔬菜店老板喊了季聆夏好久，她半晌没理他，才终于提高了声音。

“谢谢。”季聆夏的思绪这才从那边窜回她脑袋里，她接过那袋西红柿，带着歉意同老板礼貌地笑了一下。

等她再回头，目光与正在等着女人结账的谢听朝不期而遇。

片刻后，季聆夏轻轻歪了歪脑袋，朝谢听朝笑了一下，她抬起手，动作大了些，怕谢听朝看不清：“晚上好。”

谢听朝也笑起来了，紧接着也抬起手：“晚上好。”

那个女人出来了，季聆夏看到那个女人奇怪地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笑着的谢听朝。

女人的目光顺着谢听朝的视线循到季聆夏的身影，眼神与这边的季聆夏相对时，那个女人先是愣住了，紧接着脸上绽开了一抹毫不吝啬的笑意，眼角的褶皱里都藏进喜悦似的。

她挽着有些略显抗拒的谢听朝，偏要过来同季聆夏打招呼。

谢听朝被人硬生生拽过去，脸上无奈得很。最后站在季聆夏面前，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很轻地叹了口气，犹豫之下，他选择打手语了：“这位是我小姨。”

季聆夏愣了一下，视线迅速在两人的眉目间跳跃，很快绽起一抹笑，她边说边做手语：“阿姨好。我是谢听朝的……同事，我叫季聆夏。”

小姨笑眯眯地看着季聆夏，眉眼间染上一丝明显的喜悦，脸上的情绪毫不掩饰，她说话语速很快，声音清脆爽朗：“你好，你就是小季呀。我是他小姨，你叫我白阿姨就行。”

白阿姨身上有股与谢听朝完全相反的气质，不似谢听朝那样总是犹如一片毫无波澜沉寂的海。

“白阿姨好！”季聆夏看着白阿姨，也被她身上的爽朗冲淡了紧张。

白阿姨笑着，将手里拎着的水果袋子递给了身边的谢听朝，而后抬起手去牵住了季聆夏：“住在这附近？”

“对，就在嘉禾小区。”季聆夏在长辈面前向来表现得乖顺，她乖乖地点点头。

白阿姨轻轻推了一把谢听朝，眼底掠过一丝涟漪：“那正好，让听朝送你回家。”

“不、不用了吧，”季聆夏愣了一下，眉眼都僵了一瞬，她牵起嘴角笑，摆摆手婉拒，“我们家很近的，不用……”

谢听朝却温和地笑起来，将手里的水果递给小姨，朝小姨展示了一下手机上的那行字。

白阿姨看罢，点点头：“我在这儿等着你，去吧。”

季聆夏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

谢听朝抬起手指了指季聆夏家的方向，而后侧侧头示意季聆夏。

季聆夏于是只能默默地和谢听朝一同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暖暖的街灯光芒散落，零零碎碎在地上化成星光般闪烁，柏油路上隐隐闪着几分浅淡光芒，天空里零零散散挂着几颗星星，照亮街角的一片空间。

季聆夏家离那个菜市场是很近的，不过几分钟路程，两人一同站在季聆夏家的门口。季聆夏的目光落在面前的石砖地面上，又缓慢地抬起头来，去看谢听朝的表情。

谢听朝正低着头看她，见季聆夏抬起头，两人的目光对视，季聆夏看到谢听朝眼底染上一抹无奈的歉意。

他抬起手来：“抱歉，刚刚没有冒犯到你吧？”

季聆夏顿了一下，紧接着连连摇头：“没有没有，阿姨人很好！”

“那就好。”谢听朝的眉头这才松了些，那么歉意的笑却没消散，“她有点神经紧张。”

谢听朝的小姨在面对有关谢听朝的一切时都会有些神经紧张——从谢听朝的母亲、她的姐姐过世的那一天起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