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啊。。。。。。”渡舟道,“她没力气再跑下去了。”
祝鸢直觉这又是个不好听的故事。
从找凤尾花钿一路追到这里,祝鸢又困又累,只觉眼皮越来越沉,没过多久竟靠在墙壁上睡着了。
但梦中似乎墙壁过于软了些,等她再醒来时,是被一个尖利的鬼声吵醒的。
“要死啦!现在抓的都是什么货色!”
这声音十分耳熟,祝鸢睁眼一看,竟是他们进城时遇到的那个卫兵脑袋。
鬼头大哥正跟自己四目相对,而他口中的“什么货色”,好像凑巧就是我?
不过卫兵刚说完这句,便被渡舟一脚踹飞,鬼头哎呦一声痛呼,渡舟冷哼道:“你又是什么狗东西。”
原来那卫兵从城墙溜下来后,先是去人皮坊修了修自己新贴的头皮,紧跟着爬上一辆骷髅车,往城中的血器场去了。
上官说得不错,血器场其实是卖场。只不过卖的东西特殊了些,专卖活人罢了。
鬼怕光,正午阳气最重鬼气最弱,道行越浅的鬼越不能见光。
但那些正午要开门做活人生意的,这时便需要活人做容器,附在被做成傀儡半死不活的人身上,既能避光,又能掩人耳目,用完还能饱餐一顿,一举三得。
厉害的鬼是瞧不上血器这种东西的,小鬼又太弱没法附体,所以来血器场的往往是那些中下等鬼。
慢慢地,鬼发现活人好啊。
剥了皮能卖钱,剁了能吃肉,有皮相好的欢好一夜也不吃亏嘛,后来这血器场的鬼形形色色来得便更多了。
每逢十五开场,压轴必是好货。
而血器场,自然要在无相城最盛大的酒楼开张,这也正是这些人被抓来须尽欢的原因了。
可惜卫兵脑袋来得迟了些,里里外外已是水泄不通。他挤了许久还是在最外圈,索性张大嘴巴逮着旁边的狗腿狠咬一口。
“哎呀喂!哪个杂碎敢咬本大爷!”
那狗腿吃痛往旁边跳开,露出一张狗面獠牙脸。卫兵乘势往里一窜,速度快得惊人。刚窜没多远,又呈一道弧线从鬼堆里飞出来。
“去你的!别他妈挤!”
“。。。。。。”
卫兵脑袋见挤不进去,便心生一计,偷偷从暗门溜进来,想一睹为快。卫兵见祝鸢容貌实在算不得上乘,终于忍不住鬼叫一声。
此刻被渡舟那一脚踢得不轻,半颗头陷进墙壁里,新修的人皮发冠也歪到一边露出半边血淋淋的秃头,实在滑稽可笑。
寻常人乍见此物难免害怕,那些姑娘们想尖叫又惧怕渡舟,硬生生憋了回去,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唐回强作镇定道:“兄……兄台,这是什么东西?”
渡舟很嫌弃地看了看自己踢过那颗头颅的脚,回答道:“无相城的东西,自然是鬼了。”
唐回忍不住道:“这鬼,也太丑了些。”
卫兵道:“好大的狗胆!敢骂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