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倌能在京城扬名也确实有几分本事。
一曲琵琶结束之后,掌声动天,座下之人无不叫喊着再来一首。
正因备受瞩目,那锦绣楼的老板亲自过来将这位柳公子请走的时候才惹得台下众人议论纷纷。不知是哪来的大人物,连柳公子都能随意召唤。
见那怀抱琵琶的身影上了二楼,有人顿时反应过来了,“是薛大少他们!那宋家二郎最爱看美人了,柳公子容颜也称得上清绝不俗,定是入了二公子的眼。。。。。。。”
“宋二?!”嘈杂中忽然混入一道隐忍含怒的声音,有人道,“哪个宋二?”
“还能是哪个?这京城里能让人叫得上名头的宋二也就独那一位呗?”众人哄然大笑,像是在嘲他连这都不知道。
哪知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桌子寸寸碎裂,顿时四下噤声。
见那年轻公子猛地站起来,气势汹汹地朝着二楼去了。
待到人走出去好远,台下重新恢复热闹,才有窃窃私语声响起。
“谁啊?刚才那人怎么回事?倒像是来寻仇似的。。。。。。。宋家那个广结好友,经常到处散财,不应该啊。”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在暗道,莫不是这宋二的情债找上门来了?
可、可怎么是个男的啊!
。
那柳公子被引进来的时候,宋琢玉忍不住微微往前倾身细看。
方才远远看去的时候,眉眼处还有五分相似,如今人近到跟前了,便只剩下三分。
宋琢玉按捺下心中的失落,如他这种再次重活的事情本就世间少有,哪能人人都似他这般。
到底是不甘心,宋琢玉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那柳公子本来听到有贵人传唤,心下还颇为畏惧。哪知一个抬头,见那‘贵人’相貌俊美异常,不似真人,初初晃了晃神,便松懈了几分紧张。
“小人名唤柳茵,公子叫我柳儿便是。”
“英?莺莺?”宋琢玉差点整个人都激动得站了起来。
反倒是旁边的薛成碧见状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怎么,想起你那个天香阁的英英姑娘了?”
薛成碧自是不知道宋琢玉的前尘往事,只当他从前过分宠爱那女子,如今也还惦念不忘,闻‘英’色变。
柳茵连忙羞红着脸道,“非是英,是茵。‘文茵畅毂,驾我骐馵’的茵。”
他是外乡之人,口音总有些咬字不清的绵软,来京城之后,没少惹出过笑话来。
宋琢玉心知是误会了,只能歉意一笑,赶紧让人坐下,“方才失礼了,我见柳儿公子琵琶弹得极好,心中敬佩,特邀你上楼一叙,还望勿怪。”
说罢手一抬,请他品茶。
柳茵不慎惶恐,又有些受宠若惊。见宋琢玉态度温和不像作假,听起来真对他有些欣赏一般,又蓦地对上那双笑盈盈的眼眸,不禁脸色一红。
“没事,能跟公子同坐一堂,是我之幸。”
“呵!”旁边的薛成碧又是一声嗤笑,眼皮半掀,似是在讥讽他的谄媚讨好。
直把柳茵刺得脸色一白,抱着琵琶的手都紧了几分。从刚才进来的时候就隐隐察觉到这位对他的不友善,如今更是恶意分明,也不知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人。
好在宋琢玉也知道自己这好友的性子,安抚似的拍了拍柳茵的肩膀,让他不要放在心上去。
顷刻间,寒芒射来,隐隐落在被那人触摸到的地方。
柳茵身子一抖,见薛成碧冷冷地盯着这边,那眼神骇人可怖极了,仿佛在警告着什么一样。他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躲到宋琢玉的身边。
“公子。。。。。。”柳茵眼含水雾,羞怯怯的望了宋琢玉一眼,寻求庇护似的小手拉起了人的衣角。
宋琢玉正要问他怎么了,哪知“砰!”的一声巨响,房门骤然被踹开。
薛成碧当即沉了脸,勃然大怒道,“哪个不长眼的胆敢擅闯进来?外面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没等他唤来下人,有道身影就已经先一步冲了进来。
那人一身蓝衣,腰佩长剑,凤目中似有火焰在燃烧。两眼一睁就扫到了角落里两个举止亲密的人,当即大喝一声,“贱人!”
柳茵正欲扑进宋琢玉的怀里,博人垂怜,哪知突然一只天外来手猛地揪住了他的衣领。柳茵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拎了起来,随即“啪”的一耳刮子重重扇在他的脸上。
“啊!”柳茵惨叫一声,呜呜痛哭起来,“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