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抵达时正是早读时分,校园却显得很寂寥。
寒假刚开始不久,除了应对升学的初三和高三外,其他年级的教学楼都空空荡荡。
教务处的老师盯着季银河和陆铮的证件看了几秒,疑惑地问:“警察之前不是来过吗?难道我们学校的老师又牵扯上了什么新案子?”
“不是,我们还想问关于何菱的事。”季银河说,“如果能带我们去一趟她办公室,那就更好啦。”
“……行吧。”教务处老师困惑了几秒,给领导打了个电话,然后拿起钥匙,带着他俩走向三楼,边走便进行介绍。
“呐,这边就是语文组,何老师这学期教高二,一班和十班两个班,都是她从初一一路带上来的,学生和搭班老师应该算是最熟悉她的人。”
办公室里,何菱的桌面上罩着几张挡灰的报纸,下面的桌面收拾得十分齐整,没有多少私人物品,甚至连学生的作业本都没有看到。
就好像她早已预料到有人会来搜查自己办公的地方似的。
教务处老师看见他俩神情间流出的不解,便低声解释,“我们城关学校建校时间长,门窗都比较陈旧……这几年失窃了好几次,尤其是假期!所以寒假前,老师们都把东西搬走啦,作业本这种也都半年一清,重要的让学生自己带回家。”
难怪于京前几天那么沮丧,季银河叹了口气,说:“好吧。”
她走到旁边看了看,教务处老师果然没撒谎,所有人的桌柜里几乎全是空的。
陆铮礼貌地问:“请问现在还有哪位和何菱搭班的老师在校吗?我们还是想当面谈一下。”
“啊……一班班主任谢老师今天好像值班。”
教务处老师领着他们出门左转,指着数学组办公室内一位正伏案改作业的秃顶男士说,“就他,老谢,不过上回来的警察已经问过啦。”
季银河点头谢过,轻轻敲了敲门,不等对方应声就走了进去。
谢老师听闻来意,不耐烦地推了推眼镜,“还有什么好问的,来来回回不就那点事……我还得帮她统计交上来的周记本呢!”
“等等。”季银河眉心轻蹙,“这是何菱布置学生的周记?”
“是啊。”
“我能看看吗?”
“看呗。”谢老师挠挠下巴,嘟囔道,“都是学生作业,跟何老师又没关系……”
季银河没跟他计较,随手拿了几本翻阅起来。
她上学那会,语文老师都会给学生
周记和作文做出认真严格的点评。
然而何菱却不是这种人,每一篇洋洋洒洒的文字下方,只有红色钢笔写成的的“优”“良”“及格”这样的字眼。
“……”季银河有点失望,打算把周记本还回去。
脑海中却有根弦,轻轻响了一响。
她眸光微眯,将所有的周记全部翻了一遍,忽然意识到问题所在——
高二的学生,怎么来说,都是人生中最青春最孟浪的时刻,在繁重的课业之下,周记是他们为数不多能表达自己情感的渠道,流动着属于这个年岁的悸动和憧憬。
可何菱的学生写下的文字,却板正严肃得像政府汇报材料,用词无比空洞。
“您看过这些周记吗?”季银河问。
“没有。”谢老师嗤笑一声,“这些小屁孩肯定在里面写谁暗恋谁啦,还有什么港台情歌歌词啦……早就看腻了!”
季银河没说话,只是把手上的本子递给陆铮。
陆铮看了一眼,也明白了问题所在。
“最后再麻烦您一件事。”季银河转向谢老师,轻声道,“麻烦您把语文课代表家的电话号码给我。”
……
“警察姐姐,您说周记啊……”语文课代表怯生生的语气从大哥大里传出来,“其实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发生了什么?”季银河用循循善诱的语气问,“和何老师有关吗?”
语文课代表犹豫了几秒,才吞吞吐吐地说:“班里有个同学,小时候过得不大好,又喜欢上了校花,表白被拒了,他把这件事写在周记里,结果何老师她……她把这篇周记拿到广播站朗读。那个同学觉得很丢面子,非常痛苦,一度想跳楼,还是班长带着我们这些班干把他劝了下来。”
“……”季银河瞬间冒出一脑门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