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身体挺好,我们有医生定期体检,只查出他有点轻微高血压。”韩飞扬抽出一张体检表,“家里人也早没了,不存在非要赶着出去干点什么。”
季银河和陆铮都轻轻蹙起眉头。
无论怎么看,张三都没有越狱的必要,这件事只能是宫谐主导,强迫张三陪同。
可贩毒案是他俩亲自经办的,根据当时的侧写来看,宫谐可不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他性情软弱无能,意志不坚定,几乎全靠母亲韦曼丽在后面跟着擦屁股。
……仅仅一年多的监狱生活,就能彻底扭转一个人的性情和能力吗?
韩飞扬问:“季队,陆老师,二位认为宫谐到底是怎么胁迫张三的呀?”
季银河垂下视线,想了两秒,忽然就想起宫谐和贩毒案死者齐航之间那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难不成,这人进监狱之后,和张三发展出了一点暧昧的情愫?
她赶紧翻了翻档案袋,从里面找出一张证件照——
作为一个吃了二十多年牢饭的中年老叔,张三早就和俊美二字完全无关了。板寸已经
变成了半灰不灰的颜色,脸部沟壑纵横,眉眼稀松平常,唇角下垂,扔进人堆里也找不出来,完全不能和宫谐曾经的“男友”,雪白干净的齐航比。
小季同志敲了敲下巴。
……嗯,那应该可以排除这个原因了。
身边的陆铮问:“请问张三和宫谐平时接触多吗?”
“不多。”韩飞扬回答,“他俩不住一个监舍,平日出工也不在一个组,而且我们监狱关的都是重刑犯,管理严格,连吃饭都有固定的座位,也不允许说话。”
“唔,如果越狱是蓄谋已久,那事先必须要仔细周密地计划一番。”陆铮心神一凛,“放风的时候呢?”
韩飞扬回想片刻,有些困惑地回答,“我们放风时都有巡逻,也没见他俩呆在一块啊!”
这就有点奇怪了,这两人连话都说不上,还怎么商量逃跑大计?
韩飞扬还在那掰着手指计算宫谐张三可能密谋的机会,季银河眉头拧紧,动作飞快利索翻了翻桌上凌乱的资料。
一张不起眼的表格出现在她眼底。
“……张三当过几次模范,平时也会帮你们做一些管教的工作,对吧?”
“对。”韩飞扬顺着她视线望去,点点头道,“这是两个月前的事了,我们让他给关禁闭的囚犯送食水——”
他眼光一亮,拍了下手手,“对啊!我怎么忘了!那几天宫谐跟人打架,就被关在小单间!如果张三给他送饭的话,刚好可以单独聊上几句!”
三人立刻找到资料,把时间一对——
恰好吻合!
“呼——”韩飞扬抹了把额上的汗,“总算找到了,还得是季队您啊!”
季银河却双眉紧锁,并不感到庆幸。
看来张三和宫谐至少两个月前就开始暗中计划了。
如果仅是趁机越狱,应该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
……难道他们还有别的企图?
小季队长深吸口气,拿起包里的海鸥相机,对着摆在面前的几份资料认真“咔嚓”了起来。
*
回到省厅,陆铮立刻带着几名技侦钻进实验室。
从省监狱离开前,他收集了宫谐和张三逃跑时留下的鞋印等痕迹,还有他俩监舍里的头发指纹。
虽然现在DNA技术还不发达,但是假以时日,这些证据也可能派上用场。
而季银河则马不停蹄将线索和物证贴在大黑板上,领着小组全体成员一起梳理案情。
管野翘着腿坐在办公室新配的转椅上,一边转笔一边说:“这个张三也太奇怪了吧!就剩一年了啊,前二十四年都忍下来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逃出去啊!?”
“是。”季银河抱起手臂,“我和陆老师,还有韩飞扬副监狱长也觉得非常蹊跷……这个张三身上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那宫谐呢?”作为曾经参加过贩毒案的程漠举手问道,“他又为什么越狱?”
季银河拿出从床底搜出来的草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