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毓嘴角牵起轻佻的弧度,毫无防备地抬手碰了碰她的面颊。
汤慈茫然睁大双眼,指尖快要将三明治捏成薄片。
“再吃你要自燃了。”
“……”汤慈默默收回手,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胡乱把围巾解开,手掌在脸颊边扇着风解释:“空调温度开得太高了。”
盛毓也将围巾扯松,视线从她水红的唇瓣移到屏幕:“是有点热。”
下一部电影放的是《泰坦尼克号》,汤慈小时候在电视上看过一些片段,演到杰克拿出速写本画画时,她就被汤建伟赶回了卧室。
汤慈很快就被电影开场吸引,随主角的心绪高昂下沉,火遍全球的配乐响起,男女主在甲板上相遇。
邮轮在静谧的海面航行,仿佛孩童依偎在妈妈的臂弯。
汤慈忽然感到肩膀一沉,侧目看去,盛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
他身量太高,坐在狭窄的椅子上委屈地缩起上身,脑袋枕在她的肩上。
汤慈努力坐直身体,好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
才刚抬了抬肩膀,盛毓紧闭的睫毛就动了一下。
汤慈只好停下,借着幕布幽暗的光源,静静打量盛毓。
他的睫毛长而浓密,在眼睑处落下一小块阴影,挺直的鼻梁下人中凹陷,嘴唇很薄形状锋利。
看起来是疏冷到不近人情的长相,但汤慈知道不是这样。
和小时候一样,汤慈比谁都知道这具坚硬的外壳下藏着一颗柔软的心。
汤慈一直看到双眼酸涩才将目光转回屏幕,却早已错过连贯的剧情,困意也随之席卷而来。
随着音响内爆发出邮轮
撞击冰山的可怖响动,汤慈惺忪睁开眼睛,嗅觉也渐渐恢复,很浅的皂香气息裹着一点烟草味,弥漫在鼻腔。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盖着盛毓的外套。
而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臂弯。
通过电影画面她大概推算出来自己睡着的时间,懊恼地揉着脸起身,把披在身上的外套拿下来还给他:“我睡这么久,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她睡得头蒙,没注意到自己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还好。”盛毓把外套穿上后,从座位上站起身,指尖在她肩膀上点了点,“走了。”
“去哪。”汤慈不明所以地揉着眼睛瓮声问。
“去酒店。”盛毓三下五除二给她戴上围巾。
汤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快到凌晨两点,离天亮也不差几个小时,这个时间住酒店实在不划算,她小声和盛毓商量:“就在这儿睡会吧,天亮了我们就回学校。”
盛毓语气不容置喙:“去酒店睡。”
“好吧。”汤慈听话地起身,被盛毓拢着肩膀出了影院。
后半夜的商业街萧条冷清,长街只零星亮着几个灯牌,道路两旁的树干光秃秃,冷风肆意从中刮过。
汤慈闷声打了两个喷嚏,将围巾裹紧,仍抵不住衣领里灌的冷风。
盛毓走在她前面,将风挡了大半,接连问了两家酒店,都因他们没带身份证而被拒绝。
第三次从酒店大堂出来的时候,盛毓的脸色有点差。
汤慈垂头丧气地说:“要不我们还是回电影院吧。”
盛毓双手插兜,蹙眉朝对面的小旅馆抬了抬下巴:“再去这家问问。”
旅馆前台小妹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听到门口的铃声响起,倏地抬起头。
“您好,几位?”
“两位。”盛毓熟练地说:“开两个房间。”
前台左右看了他们好几眼:“你们成年了吗?”
汤慈紧张地咽了咽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