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时空混乱的寒意擦在骊执的核心上,像夏天冰柜里结的霜。
“创造者。”
“我看不清他们的脸。”
骊镜的机体震动着报错,他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能定格眼前任何一个人脖颈以上画面的方法。
骊执轻轻点头,示意他先不要动。
她也看不清。
眼前的景象如同录制好的放映带,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不停滚动着的、无比斑驳的色块,像是脖子上长了台老掉牙、换台都换不利索的摄像机。
骊执隐约能看出来几个表情,淹没在这场来回切换的“变脸”表演里。
“开始和搭档互相检查。”
骊执转过头。
这是一张相对正常的、甚至说她很熟悉的脸。
是高跟鞋老师。
意识到骊执的目光,她狠狠剜了一眼这个让她莫名不顺眼的学生。
“你的搭档呢?”
骊执沉默了。
她是讲台旁边的单人单桌,哪儿来的第二个人给她当搭档?
如果一定要说她有搭档,那也该是高跟鞋老师自己。
“没有搭档?我平常怎么要求的!”
“啪嗒。”
那是一张纸条被狠狠拍在花盆的声音。
骊执看向花盆,白纸黑字上写了几个清楚的大字。
“你!‘不够团结!‘”
“同学们,下课时间到了。”
“老师,你们辛苦了。”
新的纸条出现的刹那,耳边突然炸起机械女音的播报,早读课再次结束。
骊执再次睁开眼。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闭上眼睛的,刚刚发生的那一幕清晰地回旋在她的数据流里,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再次落入黑暗的泥沼。
“都还愣着干嘛!不要以为你们离迷宫考试很远了,都站起来操练起来赶紧背!”
一样的训斥,一样的脚步声,一样的抬起眼睛,教室里的同学依然看不清脸,但不知道是不是骊执的错觉,绿色的色块比上一次显著增多了。
“创造者,纸条没有消失!”
耳边传来骊镜的提醒,紧接着是再次的厉声质问:“你的搭档呢?”
高跟鞋女老师转过身来朝向骊执,不耐烦地把地跺得直响。
“你!‘不够合群’!”
来自眼前空间的第二张纸条,稳稳落在了花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