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夜里,已然到了寒冬腊月的末尾。
冷风无情萧瑟着屋外的一切,那些呼呼怪叫格外令人听了顿生惧意。
萧菱秀刚沐浴完,在寝屋刚点燃了油灯。屋内瞬间就被暖黄的光芒照亮着,加上炉子她也给添上了炭火,给寒冷的屋子填满了些许暖意。
正准备拿出食谱浏览,今夜就要选定参加上厨会的珍馐,不能再拖延下去。因为要预留多一些时间去练习,确保无误。
这会,刚要起身去柜子里拿出食谱,就听到了屋门被人从外边轻轻敲响。
“娘子,可是睡了?”
谢玖安那声音如玉石般相撞的润朗,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低沉。
她心里不由想着,这么晚了,他怎么来了?
想是这般想,但身体倒是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她走到了屋门后,打开了门,抬眼看去,只见淡淡的月色轻轻在他那袭月牙白锦袍上打上了一层白光,仿佛月下的谪仙般俊美无暇。
视觉上不过一瞬地冲击,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用平淡的表情询问对方:“郎君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谢玖安随着她打开了门,含着笑意的瑞凤眸就一直凝视着她,从她刚刚换上的素色寝衣到看上去是特意为了御寒而披在身上的狐裘,遮住了她的窈窕身姿,再慢慢上移到她那张似乎是因刚沐浴过而有几分水汽的秀丽脸庞。
这些美好的风光,他一一刻印在脑海里,不过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在萧菱秀问话之后,他霎那间就将嘴角上扬到一个弧度,然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份羊皮卷,递给了她。
萧菱秀视线落在了那份棕黄色的羊皮卷上,没有抬手接过,而是用眼神询问他这是什么东西。
看出她有所疑惑,且那秀丽的脸上表明着不说清楚这是什么就不愿意接过去。谢玖安也不恼,低笑了声,随后开口:“这些是以往上厨会所有平洲城酒肆所参加的珍馐记录。”
一听到这话,萧菱秀看着羊皮卷的眼神多了一些灼热。不过也就一瞬,随后也还是没有接过来,抬眼看向谢玖安,眼中带着一点警惕和困惑:“为何帮我?”
无论是在上元灯节,还是现在给她找来了珍馐记录,谢玖安的行为已经让她产生了极大的迷惑。难道他真的对自己有了心思?
可是很快这种想法就被她给掐灭了。不可能,明明之前才刚拒绝了她的心意,怎么会在拒绝了不久之后才对她有那方面的心思?
就算是感情也得讲究个循序渐进,哪有一蹴而就。
萧菱秀注视着谢玖安那张一如既往带着轻挑笑意的俊容,直到他缓声开口,似乎表情也没有流露出多少能够揣测的情绪。
“娘子与我明面上是夫妻,娘子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也想尽一份力。”谢玖安多么想要将自己心里的那份心思诉说出来,奈何见到她眼中的戒备,他心里那些话只能深深地埋在肚中,静待时机。
见他面上带着真挚,没有一丝说笑的意思,萧菱秀才伸手接过来,打开看了看,里面记录得很详细,是近十年来所有的记录。这无疑是一个大忙,她顿时觉得这份羊皮卷有点烫手。
她抿了抿唇,握紧了些羊皮卷,犹豫了下,抬眼看向还站在原地的谢玖安,他也静静带着笑意望着自己。那双瑞凤眸里好似装满着某些她看不太懂的情绪,但唯一能看得见的是,里边有一抹如星辰般耀目的温柔。
下意识地不敢多瞩目,她怕自己会再次深陷,忙移开和他对视的眼睛,将目光越过他伟岸的肩膀看向他身后方,压抑住喉咙要涌出的沙哑,淡声开声:“多谢郎君。”
谢玖安似乎靠近了半步,这个举动拉近了他们彼此之间的距离。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甘松清冽此刻极具有侵略性,霸道地钻入到了她的鼻翼之间。
她明明应该立刻和他拉开距离,可是她的双脚就像是被钉子给定住在了原地,怎么也无法挪动一步。只能全身绷紧,心跳在猛地狂跳不止,就快要跳出到嗓子眼了。
谢玖安也注意到了她身上那细微的僵硬,嘴角上扬的弧度加深了些。没有再靠近,停在了和她保持着一臂距离的地方,随后启唇,声音这一刻仿佛如那刚启封的烈酒般醇厚,有一些沙哑感,又有点深沉。
“娘子只有一句多谢吗?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东西稍微给我一点嘉奖吗?”
这话从他那张在月色下泛着一点光泽的薄唇里溢出,听在她耳朵里,只觉得有一些痒痒的。她视线情不自禁地落在那抹唇瓣之上,那一瞬回想起了之前的两次唇齿相交。
那种触感,她至今难忘,意识到自己竟然想起了那些羞人的画面。一股热流猛地从胸口涌上来,从脖颈到耳根再到脸颊,顿时就像是被火烧一般,热得她都要炸了。
她忙侧开了脸,怕被眼前这个男人給瞧见了她的异样,不然真的会原地如同炮仗一般炸掉。奈何谢玖安夜里视力极好,早就透过淡淡的月光看见了她脸上那抹红晕,眼底的笑意深了些,眸光也幽邃了点。
“嗯?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