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颜不想再跟他废话,抓住他的大毛笔往满是棺钉的墙上扔去,“再不把剩下的话本书卷给我,你便再也不能执笔了,话本言灵。”
卫知伸手疯狂地摇起定魂铃,却发现手中的定魂铃变成了一地蓝色的石块,殷颜居然使了障眼法将定魂铃调换了!
彼时拖延才是最佳的挣扎,“何时识破我的身份?”
殷颜从床榻飞起,将葡萄酒尽数倒在他的身上,“闻闻这酒,香吗?”
美酒划过卫知的衣裳,渐渐地露出卷轴的印记,上面微泛的青蓝光是如魮鱼留下的妖气。
“单饮酒哪里够畅快,还得作作画才行。”
话音刚落,毛笔的细丝被棺钉扯出了无数鲜艳的血道,像是一朵开得正盛的彼岸花,烛火照亮时那血丝竟生生扭动了起来,倔强地往笔尖处爬去。
看来这大毛笔不仅护主,还愿承伤。只可惜啊,棺钉的骨肉分离可不是虚假的,怕是话本言灵的五脏六腑都与这笔同等伤痛待遇了。
棺钉噬血后扎得更深,殷颜还将它更推进笔身的核心部分,卫知的咬牙之音听得非常真切,“殷颜,你不想要后面的三卷话本了吗!”
殷颜蹲下身子,水汪汪的眸子里满是虚情假意,“师兄,你我既出同门,又何苦为难我呢?若早早把话本给我,便不用受这些苦了。”
卫知冷笑几声,眼神却绕过殷颜望着她身后的房门,微点红光的出现她完全没有注意,他低声开口:“若我把话本给你,那道士会死呢?”
殷颜不屑一顾,“这种挑拨离间的技俩我见多了,你要亲身示范一次话本做戏吗?我没时间陪你玩!”
她转瞬即逝的皱眉被卫知捕捉到了,卫知心中已有答案。
“不信我的话没关系,你大可以亲自去问问那个道士。问问他为何要在往生铺设下缚灵阵,为何要在船上将话本藏起来。
“你若不信的话,这三卷话本你尽管拿去,就在我身体里第三段灵骨,你应该知道取骨的方法。”
说罢卫知闭上眼睛,挺起胸膛摆好取骨姿势不再言语。
殷颜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取骨拿话本,玄修……玄修定是不会骗自己的。
当她靠近卫知身体的那一刻,门框微微地动了,卫知看准时机附在殷颜耳边悄悄地说道:“你不会……”
“殷颜!”玄修的声音与锁魂链同步迸发,滑出的间隙殷颜被带到玄修的身旁,而卫知也趁此棺钉松动的片刻逃之夭夭。
他的神情看似冷静,声音内却含着紧张,“他与你说什么了?”
“他说……我还没听清。”殷颜作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说完后盯着玄修的反应。
玄修好像没有相信,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在房间内布下了新的护阵,以免卫知再来捣乱。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整个廊道都亮起了灯火,殷颜的房门也被猛烈地敲响。
来人是温淮,他着急地问道:“殷姑娘,玄公子在你房里吗?我们有急事找他。”
殷颜让出一条路,温淮看到玄修的神情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玄公子!万毒门的弟子似乎被邪灵入侵了,还请玄公子过去看看!”
玄修拉着殷颜跟上,望着玄修匆忙的背影时,她耳边总是会反复回想起卫知刚才说的话。
“你不会不信他,可你怕他觉得你不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