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舍那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撞人”
的评价,与李有才“极具才干”
的评价,两个截然不同的评价让清矍老者眉峰微挑,眼底露出几分好奇。
同为于阀外务执事,对一个人的评判竟然如此相悖,倒让他生出几分兴味来。
。。。
雪线之上,回声塔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由无数低语凝成的实体。
阿启抱着“闻”
伫立山脚,脚边是那枚早已碎裂却仍微微震颤的陶埙。
昨夜井水沸腾所诵的祷词,今晨已在三百城墙上被人用朱砂誊写,孩童们沿街传唱,声浪如潮,拍打着每一扇紧闭的门扉。
可他知道,真正的风暴尚未降临。
风里忽然传来一丝异样??不是铃音,也不是人声,而是一种极细微的、金属冷却时的收缩声。
他猛然抬头,只见回声塔顶端的《草芥录》虚影竟轻轻晃动了一下,书页无风自动,翻至某一页便骤然停住。
刹那间,天地俱寂,连飘落的雪花都悬停半空。
一道声音自塔心传出,非陈九娘,亦非阿福,而是千万种嗓音叠加而成的齐诵:“**癸亥将醒。
**”
阿启心头一震。
七枚陨石坠地之时,众人皆注目年号之谜,唯独忽略了顺序:甲申、庚子、丙午、戊戌、壬辰、丁卯、最后是**癸亥**??那是最末一枚,也是唯一内壁刻字者。
如今其余六铃已被各地考古队送往活碑堂封存研究,唯有癸亥铃下落不明。
据守夜人回报,前夜国子监地库失火,守卫全数昏厥,醒来后记忆空白,只在地上发现一行湿漉漉的脚印,直通护城河。
“他们拿走了。”
阿启喃喃。
身旁,“闻”
忽然扭头望向南方,小手伸出襁褓,指向长安方向。
他的眼睛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明,像是映着某种不属于婴儿的光。
阿启抱紧孩子,转身走向帐篷。
途中路过一口仍在冒泡的古井,几个牧童正蹲在边上,将耳朵贴近水面,听那一个个破裂气泡吐出的单字。
一个孩子忽然跳起来喊道:“我听见了!
它说‘别喝’!”
其他人哄笑,有人已捧起井水就饮。
可不过片刻,那少年突然跪地抽搐,口中喷出黑血,唇齿间竟挤出一段陌生方言:“……城墙底下……埋着七百具未报姓名的尸……他们是修音核时被活砌进去的……”
话音未落,孩子双目翻白,昏死过去。
阿启冲上前探其鼻息,尚存微弱呼吸。
他回头对随行医者低喝:“送他去终证堂,用生物密钥扫描脑波残留信号!”
随即疾步赶回营地。
帐中灯火通明,地图铺满地面,红线纵横交错,标记着“静土”
接种点、“承忆铃”
分布区、以及近来频繁出现记忆觉醒者的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