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皱眉。
“意思是,对当年未完成清理的对象实施追加干预。”
程砚秋顿了顿,“其中包括直系亲属、知情旁系、以及……所有可能继承记忆基因的人。”
“他们连血缘都算进去了?”
周念难以置信。
“在他们眼里,记忆是一种传染病。”
林昭低声说,“而血缘是最高效的传播途径。”
阿启沉默良久,忽然开口:“那就更快地传播它。”
他提出一个近乎疯狂的计划:以“云隐洞”
为目标,组织一次秘密探访,同时在全球同步发起“共笔直播”
??每一位《众声录》注册用户,在同一时间写下自己家族中最不愿遗忘的一句话,并上传至主服务器。
这些文字将实时投影在传承馆外墙的LED幕布上,形成一场跨越时空的集体吟诵。
“他们用技术抹除记忆,我们就用技术重建记忆。”
他说,“他们害怕的不是某一个人说话,而是所有人都开始回忆。
当千万个声音同时响起,哪怕最精密的消音系统也会崩溃。”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点头。
三天后,一支五人小队悄然出发。
阿启、林昭、周念带队,另两名成员是擅长野外生存的技术员。
他们绕开国道,穿行于滇西北原始森林之间,沿途依靠星象与老地图导航。
第七天傍晚,一座半塌的水泥门楼出现在雾中,斑驳铁门上依稀可见“云隐洞干部休养中心”
字样,红漆早已剥落,只剩骨架般的钢筋裸露在外。
夜色降临前,他们在附近山坳搭建临时营地。
红外扫描显示,建筑主体结构尚存,地下至少有三层,部分区域仍有微弱电流波动。
无人机传回的画面里,二楼窗口闪过一道模糊人影,但热成像并未捕捉到生命迹象。
“可能是风动帘子。”
林昭说,可语气并不笃定。
午夜时分,全球共笔行动正式启动。
从东京到柏林,从纽约到开普敦,数万名用户在同一时刻打开编辑器,输入那些藏匿多年的话语:
>“奶奶临终前说:‘我不是不爱你爸爸,是我被逼着忘记他。
’”
>“我爷爷死前反复念叨三个字:‘别签字。
’后来才知道,那是让他承认莫须有罪名的文件。”
>“妈妈总做同一个梦:一群人在雪地里排队,每人手里拿着一块冰做的镜子。”
这些文字如星河倾泻,汇聚成一片流动的光海,在传承馆外墙上翻涌不息。
国内社交平台再度出现相关话题,尽管迅速被屏蔽,但已有数千张截图流传开来,配文皆为:“我在记住,你能听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