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绒球目光又傲慢地瞥向别处去,仿佛刚才一切什么都没发生过。
此时时渊序忽然看到湛衾墨向下属交代了些什么,准备离开府邸。
这淡漠的男人虽说待人不近不远,可那帮下属倒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听湛衾墨吩咐完便站在旁边目送对方离去。
“您慢走,这边我们负责打理,您的日程我们已经核对过。”
……
时渊序偏偏不想再搭理对方,从刚才他跟老教授对话完后,他彻底不想给对方任何好脸色。
此时,湛衾墨离开府邸的那一刻,顿住脚步了有一会儿。
刚才他跟老教授谈话的时候,实则三心二意地用余光打量着小绒球。
他撒谎的时候言不由衷,目光更是丝毫不会动摇。
如今他是他的主人,自是要撇清关系,直接让那人吃瘪,让对方打消了继续调查的心思。
为此昧着良心说他忘了,倒也无所谓。
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良心。
只是他不由得下意识地想要看清小绒球那张钝圆的脸庞是什么神情。失望,不甘,又或许是,愠怒。
然而,他却无法如愿了,那小绒球淡定得很,目光更是利落地从他身上移开。
嗯。
湛衾墨凤眸渐暗了几分。
他倒也不介意看到对方失落难过的神情,如此他还可顺理成章地哄着对方,顺顺毛,双方可以一如既往地以礼相待。
然而小绒球不仅仅傲气地偏过小脑袋,后腿还蹬起了一点点,仿佛准备随时脱离现场。
湛衾墨回过神,心思竟然是落空了般的欲壑难填。
“主,没别的事情,我们现在就出发了。”下属说道,“您这个星期要去混沌之域会见其他门徒。”
他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嗯。”
此时湛衾墨竟然往回走了几步,神色幽淡,直勾勾地觑着小绒球。
“小东西。”
他忽然开口。
“你应该清楚——”
时渊序察觉到似的,又排斥般往后挪去。
可湛衾墨像是忽然觉察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说下去,面容肃穆了几分,便转身径直地走上了车,没有说一句话。
在原地的时渊序:……
算了,他也不稀罕。
此时大门外的黑色轿车内。
此时湛衾墨坐在后座上,那薄唇渐渐洇出了墨色的血。
“您迟早得恢复真神身份,才能抗住这成千上万的因果。”穆西沙随即说道,“就在这些天,秩序开始清算了。九大星系刚清理了一批人,其中还包括一批苟延残喘的旧神……他们甚至只是活着喘气都被打成了灵魂碎片……现在鬼众也人心惶惶,深怕哪天神庭来了个大清洗。”
湛衾墨随即悠悠抬头,瞬即那血瞳弥漫着一种杀意。
“看来,那人还是察觉到了。”
“……”
穆西沙一颤,他听不懂主在念叨什么,可此时后座上的男人已经半身化成了诡谲的黑影,血瞳已经渐渐逸散出病态的色泽,“通知混沌之域众生,我将在重要据点进行降神仪式,找回我存放的那几个信物。”
“……您终于还是考虑……”穆西沙一向稳如老狗的脸此时是惊骇,“解除本体的封印?您的意思是,终究还要恢复真神身份是么?”
“嗯,”湛衾墨神色幽淡。
此时男人的指腹轻轻擦去唇角末梢的血,冷白的肤衬得血越浓也越红。他那凤眼努力压下血腥,随即,他眺向窗外那一抹雪白,语气竟然辨不清神色。
“我以为我可以在人间待久一点,可惜还是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