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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渊序一路疾跑到附近餐厅的洗手间,直接进了隔间。他打开了光脑,语气开始有些虚弱,“周容戚,抑制剂还有么,我撑不住了。”
他最好在一切可以控制前找到朋友帮自己脱困。变成小动物是什么情况,自己的衣物还会直接暴露在众人面前,那实在太丢人,
“抑制剂还没有到货,联盟查得严,你到底要那东西做什么?……”周容戚仍然在那种纸醉金迷,混响音响震天响的地方接着电话,可忽然间语气一下从懒散变得慌忙,“喂,时渊序,你这声音怎么回事,还是说……你到变身期了?”
“我马上到,时渊序,我接你,你等着,我开最快的飞舰过来……”话筒那边噼里啪啦杯盏倾倒的声音,“周哥周哥这才刚到的新酒”“不喝了我走人”“等等周哥你车钥匙都没拿”……
时渊序拿着光脑的手渐渐垂落。
其实他习惯了什么事都往肚子里咽。
但他已不在乎被周容戚知道这件事。
周容戚是他在军校四年的死党,修同个专业,一起跑操,还经历过实战演练,四舍五入他们也算是出生入死的战友了。
在对方面前暴露没什么丢人的。
而那个男人……
哪怕对他再好,也是明晃晃的别有所图。跟他走一遭遭出生入死的戏码,转过头来就是一手交人一手交货把他卖了。
他早就该知道——
没有什么意外,没有什么误会,对方从头至尾就是那么一个锱铢必较的人。
他竟然还会以为……对方其实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不仅仅是那个温和淡漠的医学教授,还有另一面。他会学着去理解,学着去揣摩,他可以很有耐心,一步步揭穿对方的真实面目,或许还能尝到那个失落已久的小孩不曾尝到的一点甜头和温暖。
告诉自己,在乎的人不仅只有他。
告诉自己,湛衾墨对他除了对医学案例的利用以外……还有别的。
可事实是,他天真得可笑。
在他还抱有一丝希望企图看到男人的真面目的时候,对方却黑白分明的算计狠狠地将他击垮了。
湛衾墨,迟早会把他作为小绒球的真相告诉给他家人,甚至……军区。
此时时渊序捂紧胸口,他感觉自己的五脏肺腑像是被各种挤压撕扯着,连带着身躯发软,十分钟,他感觉自己离那个弱小不堪的身躯更近了一点。他现在的袖子似乎长了一截,紧接着是裤管……
可恶,其实变身期也无可厚非,但是为什么他非得变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绒球,退一步,就算是变成一条土狗也多少有点战斗力。
“小毛球,你可千万别这个时候冒出来,这里离我出租屋很远。”
“切切切,我虽然不是土狗,但是也有四条腿,最多就是走个三天一夜到呗。”
“……以你的小短腿一个月都到不了。”
“呸,话说回来,你骂你自己做什么?”
此时他在有隔间的洗手间里准备熬过变身前的时期,无力靠着隔间的木板。
尽管长期艰苦训练让他对痛觉有了极高的耐受度,但他脸上密布着虚汗,视线都开始颤抖。
结果他听到隔壁传来声音。
“刚才他们那帮傻X说什么楼道里太黑了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妈的,组织天天给所有人循环播放他的大头照,为的就是到时候见到人第一眼能看中,这些傻X平时撸多了是不是脑子都转不动了。”
“趁还没被总部惩罚前,快点找人吧,咱们不能再傻第二次了。”
“明明也是一个随时会变成小动物的家伙,为什么大半年了都没办法搞定,分部还垮掉了十几个,这还是‘天才遍地走,精英像条狗’的王牌组织吗?我看是一帮饭桶,原地解散算了!”
“咱们组织之前可是连天狼星的四星上将都活捉过,他哪来那么大面子?我记得他只是个特级上校,我们组织什么时候这么废了?”
“突击队出身的人还是不一样的,没那么容易搞定。”
这帮人字里行间火星乱窜毫不嘴软,确实像是某些暴力组织出来的人呢。
……
时渊序出于军人的敏感,他一下把自己的喘息声压倒最低。
他进来洗手间的时候,所有隔间的门均向内倾斜,没有关上。这么说,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