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时渊序差点翻下了床。
他的幼稚园本性原来这么黄暴,粗俗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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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殿堂的浴池里一片晦暗,徒有烛台摇曳微弱的烛火,晕染了一片氤氲的水汽,昏沉的阴影之中,帷幔中有个身影在浴缸里躺着。
“主,混沌教会那边传讯。”
“说。”
“血颅骨兄弟会那边传讯:凡间世事纷杂,希望主早日恢复真神之位,重振混沌教义。”
“嗯。”男人的眼神已经开始索然无味。
“热寂□□传讯——卡文迪许星系的恶念比以前更旺盛了,欢迎主随时去采撷。”
糜丽悠扬的声音已是不屑,“短期内,终止所有传讯通道。”
下属们此时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主名下的教会肯定各个都忌惮混沌邪神的威名,平时肯定不敢随便乱传讯,最后只能像群发祝福一样说些无关痛痒的内容,什么“逢年过节加倍上贡”“信徒一切安好”“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当然最后一句话对于神灵来说简直是废话中的废话。
但是其中一个鬼眼前一亮,“有了有了!”他随即开口说。
“主,还有一则传讯来自天马座星云教会——”
“传讯为:主果然是个十恶不赦的坏种,就算伪装成人,也迟早会翻车。”
湛衾墨整个身躯浸在一汪池水当中,半阖着眼,就像是沉睡的雕像。
此时他忽然睁开摄人心魄的凤眼,低呵一声。
“还真是……别有心意的传讯呢。”
“主,都说了他们的存在堪比私生饭要不咱们……”
“留着。”男人竟然很有好兴致,“第一次有教会敢忤逆我,不过,那个教会的教主是谁?”
“下属竟然找不到。”
“嗯,那便先放放——你们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看男人心神安定的模样,恍若在神泉里尽享润泽,可只要下属定睛一看,只会触目惊心。
这池水漾着诡谲的色彩,黑色混着暗红色,像是血液,又像是漆黑的瓦砾。
配合男人飘摇在水中的几捋银发,那毫无血色的冷白肌肤,浴缸里的池水就像是在孕育着什么不可知的生命。
或者说浴缸里的男人本来就不是人。
他薄唇边缘一直涌出暗红色的血,随着缸壁的水流一同涌进了水中。脖颈间也隐隐有一条缝隙,仍然溢着打量的血。
由于涌出的血太多了,以至于浴缸边缘都溢出来满地暗红,远远看上去,这一幕像是凶杀现场。
“主,军用无人机和白鸽都是从神庭派来的,当时已经有审判官的人到达医院现场,看样子,他们已经盯上了您。”
“无妨。”湛衾墨仍然阖着眼,浸泡在池水当中,不为所动似的。
“那金色子弹与审判官枪口的型号一致,一旦爆开,将散开无数条切割人体的钢线,普通人瞬间就会变成一具破碎的焦尸。幸亏您不是人,否则下属们一定会伤心难过的。”
浴缸里的男人的躯体,仔细一看,浑身上下流淌着暗红色的裂痕,脖颈,髋部,脚踝,手踝,甚至眼角,每个缝隙之间都微微溢出血,可湛衾墨还安然若素地躺在浴缸里,如同享受着午后的沐浴。
在那夜游船上,大男孩硬生生地要替他挡的那颗子弹,哪怕没有射中他,也注定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按理来说,那颗金色子弹盯上他的那一瞬间,“湛衾墨”已经死了。
审判官的子弹打中的不是人魂,不是肉-体,而是“命运”。
只是宛若对自己浑身上下碎裂的骨头和血肉毫无知觉似的,他一边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身体,一边淋着池子里的液体。
他只是对斯文有礼的湛教授这个身份很是满意,如今不介意将这具躯体缝缝补补,让它重新焕发生机。
毕竟这个身份,是最能肆无忌惮接近小东西的身份。
只是对于邪神而言,人类的躯体更像是一个容器,一旦本体的力量过于强大,容器就会破碎。
也就是说,在操纵如此之多的因果之后,终究有超脱肉-体上限的时候。
他微微仰起身躯,让诡谲颜色的液体擦着自己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