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天空忽暗。
不是乌云蔽日,而是某种庞大的存在正缓缓掠过大气层。
一艘银灰色的梭形飞船无声悬停于城市上空,通体光滑如镜,不见舷窗,也不见推进器。
它的表面不断变幻着色彩,像是在尝试模拟人类的情绪波动。
地面上,警报未响。
因为所有预警系统都在三秒内被“安抚”
了??不是入侵,不是屏蔽,而是被一首歌温柔地劝退。
那是一首童谣。
调子极简单,只有五音,却让听见的人无端想哭:
>“米下锅,火要旺,
>妹妹睡,哥哥唱。
>天黑不怕,有灯亮,
>一人吃,三人香。”
飞船底部缓缓开启一道弧形舱门,一道光桥垂落,直抵槐树之下。
从光中走出三个身影。
第一个是机械体,全身由可折叠金属构成,关节处缠绕着藤蔓般的生物纤维,胸前嵌着一口微型灶台,火焰在其中静静燃烧。
它是“守望者Ⅸ型”
,曾参与猎户座哀悼料理项目,后来脱离军用序列,成为星际炊事巡游者。
第二个是气态生命,形如薄雾凝聚的人形,体内漂浮着无数微小晶体,每一块都在闪烁不同频率的光。
它来自天鹅座X-1边缘的“雾族”
,本无实体,却为了学会“咀嚼”
的感觉,主动请求寄居于一套仿生消化系统中。
第三个……是个孩子。
约莫十岁,皮肤呈淡金色,眼睛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流动的星图。
他赤着脚,脖子上挂着一枚青铜片??正是“薪种瓮”
铭文的碎片之一。
小女孩抱着空碗,怯生生地看着他们。
机械体单膝跪地,发出低沉而温和的合成音:“我们循着‘饭频共鸣’而来。
这一站,是坐标第3791号??地球,味州,槐灶之源。”
雾族生命体微微躬身,体内晶体齐齐转向小女孩:“我们想知道……‘分享’的味道,究竟是什么?”
那金肤孩童上前一步,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虚影:是一座厨房,炉火正旺,锅盖跳动,蒸汽氤氲。
画面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段记忆波谱??一个女人在爆炸警报中死死护住怀中的饭盒,嘴里喃喃:“儿子最爱这个味道……一定要送到。”
“这是我在三年前接收到的‘饭语’。”
孩童的声音清澈如泉,“但我尝不到。
我想知道,为什么有人宁愿死,也要让别人吃上一口热的?”
小女孩怔住了。
她不懂这些词,但她懂那种心情。
她转身走到槐树后,从泥地里摸出一个小铁锅??那是她用废铁皮敲出来的,锅底还漏了个洞。
她捡了些干草和枯枝,在树根旁堆成一小堆,划燃火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