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菀都已经快四十岁了,她的父亲也是年逾花甲。
玉父头花发白,被玉兰菀气得差点当场身亡,他只是用手颤抖地指着玉兰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玉母赶忙上前扶着他:“老伴儿,你莫要气,泠贵妃如此便如此了,你莫要把自己气坏了……”
“本宫如此便如此了?”玉兰菀轻轻地道,“你们说说,本宫怎么了?本宫有碍着你们吗?是你们先戳本宫痛处的,还不准本宫合理反驳两句?”
玉氏家主深刻地意识到他们和玉兰菀的对话不在一条线上,他们也不想找罪受,只好自认倒霉,离开这里。
玉兰菀皱着眉头,看着他们离去后,才冷哼了一声:“真是矫情,又会装,比那安姑娘都会装。”
玉兰菀的陪嫁宫女一路看着玉兰菀走过来,自然也心知肚明自家主子和玉氏的关系。
主子坐到贵妃之位,野心一日日地蓬勃,不过是同玉氏相互看不起罢了——她看不惯玉氏的清高,觉得他们在假模假样;玉氏也看不惯她的野心,觉得她迟早有一日会倒台。
不过宫女自知自己的身份也不可能替主子担心这些,她只是在玉兰菀跟前收拾着被她砸坏的东西,抬起头微微一笑:“主子莫要气到自己,将他们赶走也便是了。”
“本宫是贵妃,他们虽是本宫的母族,却也该知道自己的身份。”玉兰菀因为刚才喊得太大声了,所以此刻声音有些闷闷的,“说得难听些,他们也不过是楚国的一支普通家族罢了,最多不过名声好听些,可这又有什么用?本宫可是一向宠冠大昭六宫,他们有什么资格对本宫颐指气使的。”
宫女:……哈?
老实说,她是玉兰菀的陪嫁宫女,好歹也是从玉氏出来的人,玉兰菀这脑回路,她不理解但她大受震撼。
您也说了,玉氏是您母族啊!
但凡是个普通的出嫁女儿敢这么评价自己的母家,她夫君定是会骂她不孝的……就算是她夫君无理护着她,她母族听到这种话,也定不会坐视不理。
可她一个宫女的身份,不允许她说出这些。
她只好一边低下头,收拾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一边心里想:可是当今陛下的偏心不讲道理。
……
果然,消息很快传到了沈巍真的耳朵里。
沈巍真正在同一位大臣“叙旧”——其实就是在议事。虽说举行了封印仪式,这段时间大家都不干事,但沈巍真是天子,他想召人议事,还有人敢拦着?那大臣还敢回拒?
这“议事”也不过就是一个好听的说辞,谁不知道沈巍真就是在给那大臣开小灶。
沈巍真听到这消息,还冲着大臣笑了笑:“瞧瞧,孤的阿菀有多深明大义啊——对自己的母族有话敢直言不讳,也从来不会让母族因为她的宠爱而骄傲自满,懂得敲打自己的母族,动了真性情……你们也应学着她,应当直言进谏!”
大臣:“?”
好家伙,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就是怕外戚专权嘛!
只是玉氏的两袖清风是有目共睹的……
啧,那就是陛下跟贵妃娘娘的情趣了,他可不敢多说。
他可不敢真的直言进谏,否则陛下肯定会带着一脸“核”善的微笑,吩咐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他笑着应付了几句,沈巍真才吩咐太监:“阿菀今儿砸了什么,让内务府找出一模一样的给她。”
太监欲哭无泪:“……”
救命!贵妃娘娘都砸了些什么啊!这会儿碎片都该收干净了吧……
沈巍真又朝大臣说道:“孤倒也是知晓,玉氏在楚国名声很好,孤对他们印象也挺好的,只是阿菀适时敲打一下自己的母家,也是理所应当的。阿菀爱孤胜过爱她的母族,她对孤真是一片赤子之心……”
大臣:“……”
陛下,您开心就好。
……
事情传到安紫清耳中的时候,安紫清正在用午膳。
她当下就震惊了:您讲道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