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风急浪高,天雷滚滚。
船只在漆黑夜色中随波逐流,宛若误入生灵禁绝之地的一叶扁舟。
叶云迟提剑在甲板上罚站,因为喂娃被正道老辈撞见太过社死,到现在还是懵的,根本不敢回头看船。。。
春去秋来,山中岁月如溪水般静静流淌。
那间茅草屋的檐角挂上了霜,桃树落叶铺满小院,鸡群在篱笆边啄食谷粒,偶尔扑腾着翅膀追逐一只飞虫。
日子简单得近乎单调,却有一种久违的安稳。
商明真每日清晨都会坐在院前石凳上,用左手磨刀??他的右臂自肘部以下已焦黑坏死,经南宫烨日夜施针调理,才勉强保住性命,但终究无法恢复如初。
他如今只能以左手持剑,动作生疏而缓慢,像极了初学武时的模样。
“你又在练?”
南宫烨端着一碗热粥走出来,轻轻放在桌上,“大夫说你需要静养,不是每天折腾自己。”
“静养是给将死之人准备的。”
他笑了笑,把青铜短剑收入鞘中,残缺的“正”
字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我还没老到要靠回忆过活。”
她在他身边坐下,目光落在他空荡荡的袖管上,眼神一闪,终究没再说什么。
这些年,他们从未提起郭姐姐、鸣龙之心,或是那个终结长生的时代。
仿佛只要不提,那段血火交织的记忆就会永远沉睡在北冥湖底。
可有些东西,注定不会真正消失。
这一夜,月色清冷,山风穿林而过,带来远处溪流的低响。
商明真辗转难眠,忽觉胸口一阵灼热,似有火焰从内里燃起。
他猛地坐起,掀开衣襟??只见胸前皮肤之下,一道暗红色纹路正缓缓浮现,形如盘龙,与当年鸣龙令上的图腾竟一模一样。
“怎么了?”
南宫烨惊醒,见状脸色骤变,“这是……共鸣残留?”
商明真咬牙摇头:“不,它不该还在的。
鸣龙之心已经化作光尘,彻底消散……除非……”
话未说完,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叩击声,像是竹枝扫过窗纸,却又带着某种规律。
紧接着,一道沙哑的声音穿透夜色:
“第八十九人,你还活着。”
两人齐齐变色。
商明真迅速抓起短剑,护在南宫烨身前。
门外那人并未强闯,只是低声一笑:“不必紧张,若我想动手,你们早已是尸首。
我只是……来确认一件事。”
木门缓缓推开,一个披着灰袍的身影立于月下,面容藏在兜帽阴影之中,唯有一双眼睛泛着幽幽金芒,宛如古庙佛龛前长明不灭的灯焰。
“你是谁?”
商明真沉声问。
“我是第七十三个走进那扇门的人。”
对方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左眼浑浊失明,右眼却透出洞悉一切的清明。
“也是唯一一个活着离开却未被世人知晓的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