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枞。”向藻叫住他离开的背影,踮起脚尖亲吻了他。“晚安。”笑意一如往常。
“晚安。”贺枞如往常一样回拥她。
顶层的落地窗将夜幕星光尽收眼底,床上隆起的背影伴随着浅浅呼吸起伏。
卧室门悄无声息打开,又关闭。
一道黑影慢慢从门口移动到床边。
他蹲下身,伸出手似乎想触摸床上的人,却又停在半空,手指微微张开,下沉了几寸又停住,仿佛有一道空气墙阻碍了他,于是只能在虚空中描摹曲线。
女孩呓语着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露出半截小腿,那一抹惹眼的白瞬间就晃了眼,贺枞呼吸都停住了。
……
几乎过了半个世纪之久,他微弯手指,圈住她的脚踝,那一刻心脏轰鸣得宛如在战场一般。
恐慌很快被一种异样的满足感代替。
——他喜欢的人,正睡在他的房间里。
他为这一刻准备了很久。
床单被套是新换的,香氛是她喜欢的苦橙花,温度是适宜的18度,盖上被子刚刚合适。
床头的夜灯,是他们上次去山里买的纪念品,一个丑到出奇,像猪又像狮子的东西。
柜子上摆满了他曾经获得的各种奖状,是他特意让阿姨找出来的。
有种孔雀开屏的意味。
但他就是希望向藻能多喜欢他一些。
贺枞的指腹轻轻摩挲,半阖上眼,叹出一口长气。
窗外偶尔有霓虹灯光闪过,静夜将玻璃染成黑色,制造成一个存放秘密的盒子。
汽笛声忽远忽近,萧瑟的风吹进来,带动白纱飞舞,点燃他身上的燥意。
夜灯亮起又熄灭,室内重新隐于黑暗,杯子里的柠檬水吐出一连串的小气泡,身体和衣服的摩擦声被无限放大。
迁移的月光投撒在地板上,分割出一道结界。
结界之内,是他按捺不住的——欲望。
在这张床上,他做过无数的梦,每一个梦里都有她,活色生香,让他欲生欲死。
现在梦里的场景实现了,他却像个小丑一样,羞愧于自己卑劣的野心,生怕亵渎了她。
可是欲望之蛇已经衔着苹果出现,亚当的结局只有一个。
接受欲望,吞噬欲望。
目光从沉睡的脸一寸寸向下移,被子下露出的洁白小腿此刻就被掌握在他的手心,小腿肚流畅的曲线被他的手截断。
就像是为她而生的一样,他的肌肤和她的维度完美贴合,这怎么能不让人疯狂。
他闭上眼,鼻尖是来自女孩特有的香气,薄荷莎草混杂香柠檬的味道。
——是他的沐浴露的味道。
床上的女孩突然发出呓语,翻了个身,手掌也跟着转动了一下。
眸子投向宁静的睡颜,贺枞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
风不再吹进来了,变成安静的空气缓缓流动。
贺枞微侧目,视线越向远方沉沉的夜色,玩家灯火和机械冰冷的射灯交错。
他突然想起教练对他所说的话:“你的球太激进了,没有边界,这样不行,你现在就像一个杀疯的战士,你得给自己找一针镇定剂,不然的话,你最终会杀了你自己。”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网球就是他的战场,能够拿下胜利,当一个疯子又怎样!
不过现在他改变想法了。
因为他的镇定剂,已经足够让他画地为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