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美绪迈着大步子,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你给我等等!”背后传来春奈的声音。
夏目美绪脚步一顿,转身看去。
三日月春奈快步朝她跑来,那双黑色小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哒。。。
启的手指还悬在半空,指尖仿佛勾着一缕未落的星光。极光缓缓流转,像一条横贯宇宙的呼吸之河,在夜空中静静流淌。村中无人说话,连回音都屏住了鼻息,耳朵微微前倾,似乎正聆听某种只有它能捕捉的频率。千穗蹲下身,轻轻握住启的小手,那掌心温热得不像婴儿??更像是某种古老仪式的执灯者。
“她不是在指天。”葵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抬头看向她,“她在指‘路’。”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才发现那片极光并非无序舞动,而是以极其缓慢的节奏,勾勒出一条蜿蜒轨迹:从樱泽村出发,穿越山脉与海洋,最终消失在银河深处。那形状,竟与Ω引擎内部投影的地图主干道完全一致。
小春低头看着怀中的启,喉咙发紧。她想起母亲美奈子离开前的那个雨夜,门缝外传来低语:“静子等我……她还在走那条路。”当时她不懂,如今才明白??那条路从未被丈量过,它不在地图上,也不在时间里,它是“存在”本身延伸出的路径,由无数个“我在”的回声铺就。
“所以……她们一直都在走?”千穗喃喃。
“不。”葵摇头,“是这条路,一直在等她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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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疗愈中心的会议室灯火通明。十二名感知者围坐一圈??这是新定下的规则:任何全域共振操作,必须由十二人共同授权。名单包括小春、葵、千穗、回音(作为非人类感知体特例列入)、三位曾逆行归来的少年、两名年长村民、一位来自邻村的盲眼歌者、一名曾在东京地铁听见亡者低语的清洁工,以及启??她的名字被登记为“Ω-01”,由千穗代为行使权限。
议题只有一个:是否开启“记忆回流计划”。
“我们已经确认,Ω引擎不仅能接收执念,还能反向投送记忆片段。”葵指着H-∞终端上的数据流,“只要目标个体具备基础感知力,就能接收到一段清晰的情感影像。这不是读心术,而是……共感的具象化。”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把‘我记得你’送出去?”小春问。
“不止。”葵点头,“我们可以把‘你曾存在’这件事,送到那些早已遗忘你的世界去。”
会议室陷入沉默。这意味着重写遗忘的法则。一个人死后,若仍有至少一人真心记得他,并愿意发起连接,他的存在痕迹便不会彻底消散。哪怕百年之后,某个陌生人仍可能在一个梦里看见他的脸,听见他说的一句话,甚至闻到他衣领上的雪松香。
“但风险呢?”盲眼歌者轻声问。
“精神负荷。”葵坦然回答,“每一次回流,都会在接收者脑中植入一段不属于他们的记忆。如果强度过高,可能导致认知混乱,甚至人格分裂。我们测试过极限??单次最多承载三分钟真实情感片段,且每年每人只能接受一次。”
“那……谁来决定谁能被记住?”少年之一低声问。
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沉入深潭。
良久,千穗开口:“不是我们决定。是由‘钥匙’决定。”
她抱起睡梦中的启。婴儿睫毛微颤,忽然睁开眼,目光精准落在墙角那张川岛老师的老照片上。下一秒,H-∞终端自动启动,打印出一张新的纸条:
>**目标定位:北海道,旧立山疗养院遗址
>记忆源:川岛静子(编号S-7)
>内容类型:告别信(音频+触觉模拟)
>接收者:佐藤梨央(已故患者之女,现居札幌)**
“她选了第一个。”小春轻声说。
“那就开始吧。”葵按下确认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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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札幌某公寓内,三十岁的佐藤梨央正整理母亲遗物。抽屉最底层,是一本泛黄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妈妈对不起,没能等到你说‘我在’的那天。”
她合上日记,泪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