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过来提醒我探视时间到了,我说‘等等’。
她说不行,规定就是规定。
我吼她:‘她是我女儿!
让她多活一分钟都不行吗?’”
他的声音哽住:“后来……她走了。
最后一眼,我没赶上。”
泪水滑下面颊。
林远递过一张纸巾:“所以你现在拼命维护规则,是因为害怕再次失控?”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如果一切都能准时、精确、可控,就不会再有人错过最重要的人。”
周维喃喃道,“可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错过了?”
“因为你不是机器。”
林远说,“你是人。
而人注定会迟到,会犹豫,会犯错。
但正因为如此,那些真正留下的时刻,才显得珍贵。”
教室外的歌声渐渐停下。
一片寂静中,小禾走上前,将一张折好的纸放进周维手中:“叔叔,这是我画的。
你可以带回家。”
他展开一看??是一幅蜡笔画:一个小女孩躺在床上,窗外月亮很大,床边站着一个男人,手里握着一块停摆的手表。
旁边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爸爸,这次我不怕黑了,你慢慢来。”
周维猛地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
林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可以留下,也可以走。
但请记住,今天你在这里,不是一个官员,而是一个父亲。”
片刻后,周维站起身,摘下胸前的徽章,轻轻放在讲台上。
“我会如实上报:未发现违法设备。
至于其他……”
他望向窗外群山,“也许我们需要重新定义‘秩序’。”
他转身离去,脚步不再急促,反而带着某种迟疑的沉重。
孩子们望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山路拐角。
小禾轻声问:“老师,他会变好吗?”
“不知道。”
林远望着远方,“但至少,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那天下午,林远召集全校师生,在操场上举行了一场特殊的“告别仪式”
。
他们把那台震荡器残片放进一个木箱,埋在校园最老的一棵松树下。
树干上钉了一块铜牌,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