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等不到的人,才最需要启程。”
祁爱亚声音微哑,“他还让我转告你:‘真正的斩运,并非来自上古怨念,而是人间贪欲汇聚而成。
你要斩的,从来不是灵,而是人心中的恶。
’”
殿内烛火骤暗,又亮。
卓一航缓缓起身,走向窗边。
晨雾未散,紫宸殿前已有百姓跪候,手捧粗粮、布鞋,说是献给新政的“民心之礼”
。
他们不知朝堂风云,只知粮食能吃饱,孩子可入学,便认定他是青天。
可他知道,这份信任有多脆弱。
一旦战事起,赋税增,流言传,这些人明日便可唾骂他是暴君。
这才是斩运之灵赖以生存的土壤??恐惧、猜忌、绝望。
“我要去一趟雁门。”
他忽然说。
“什么?”
祁爱亚惊问,“那里已是前线!
你身为执剑者,岂能轻涉险地?”
“正因为我是执剑者,才必须去。”
他转身,目光如刃,“龟兹退兵,靠的是道义与诚意。
可漠北不同,狼主信奉强者为尊。
若我不亲自现身,他们只会视我为软弱书生,新政不过是垂死王朝的回光返照。”
“那你也不能孤身前往!”
古剑魂推门而入,手中提着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正是星邪剑胚,尚未完全觉醒,“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
卓一航摇头。
“为什么?”
她逼近一步,“你救天下人,却不许我护你?你口口声声说女子也可参政,可在你心里,我还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弱者吗?”
卓一航看着她,眼中闪过痛楚:“我不是不信你。
而是……我怕。
怕你在我眼前受伤,怕我因私情乱了决断。
这一路,注定孤独。”
“那就让我陪你孤独。”
她将剑插入地面,单膝跪下,“古剑魂在此立誓:此生不为阁下之妾,不为内阁首辅,只为执剑之影,生死相随。”
烛光映照下,她的发丝如雪,眼神却炽烈如火。
卓一航久久不语,终是伸出手,扶她起身。
“好。”
他轻声道,“但若我下令撤退,你必须走。”
“若你死了呢?”
她反问。
“那你就代替我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