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奢望原谅,只希望以后的日子,能一点点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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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去买了台新录音机,和你那台一模一样的型号。
我想,以后由我来录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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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读完最后一句,周叶的眼泪无声滑落。
她低头看着信纸上的墨迹,有些地方因为手抖而模糊,有些字写得歪斜,像是小学生作业本上的笔迹。
但她看得格外认真,仿佛要把每一个字刻进记忆里。
袁婉青轻轻起身,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
“你知道吗?”
她说,“有些话,不是非得从小听到大才有分量。
有些人,哪怕晚了十年、二十年,只要他还愿意说,你就永远来得及听。”
周叶点点头,把信折好,放进胸前口袋,贴近心脏的位置。
课后,大家照例围坐一圈分享感受。
林晓彤忽然举起手:“我想讲个故事。”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上周我妈手术那天,我在病房外等了四个小时。
医生出来时一脸严肃,我差点跪下去求他救救她。
后来才知道只是常规术后观察。”
她苦笑了一下,“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也这么怕失去她。”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小时候我以为她是不要我的人,所以我把自己缩得很小,不敢提要求,不敢生病,甚至连哭都要躲进被窝里。
可现在我发现,真正害怕的人一直是她。
她怕我不认她,怕我说‘你早就该死了’,怕我转身就走。”
“可是我没有。”
林晓彤的声音微微发颤,“我不仅没走,还想替她做饭,陪她复查,甚至……想叫她一声‘妈’,而不是‘林阿姨’。”
她看向袁婉青:“老师,你说我现在才学会当女儿,是不是太晚了?”
“不晚。”
袁婉青摇头,“亲情没有截止日期。
只要你愿意回头,她一定还在原地等你。”
当天下午,社区服务中心举办了一场小型展览,名为“声音的记忆”
。
展厅中央陈列着十二台老式录音机,每台连接一副耳机,播放不同家庭的语音档案。
有母亲哄睡的童谣,有父亲教写字的叮嘱,也有多年未曾开口的父子第一次通话的沉默与哽咽。
周海生带着周叶来了。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衬衫,头发剪短了,胡子刮净,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他在一台机器前停下,戴上耳机,听见自己三年前在狱中录下的声音:“小叶啊,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