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三点,天气骤变。
乌云压城,雷声滚滚而来。
一场暴雨毫无预兆地倾泻而下,打得窗户噼啪作响。
活动室只剩袁婉青一人。
她正准备关窗,手机突然震动。
来电显示:未知号码。
她迟疑片刻,接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袁老师吗?我是……陈建国。”
袁婉青握紧手机。
陈默的父亲,她见过三次,每次都低着头,话不超过十句。
此刻他竟主动打电话来?
“我……我想参加下周的分享会。”
他说,声音颤抖,“我想……说点什么。”
“您想说什么呢?”
袁婉青轻声问。
“我想说……我对不起我儿子。”
他吸了口气,“十年前工地出事那天,我不是因为受伤才没去接他。
我是……被人欠薪跑了,躲债。
我在传达室待了三天,听着他在校门口喊‘爸你去哪儿了’,我不敢出去……我觉得我没脸见他。”
雨声轰鸣,袁婉青却听得清清楚楚。
“这些年我喝酒、打麻将、装聋作哑,是因为我心里一直在骂自己。
可昨天他叫我‘爸’,还接过我递的汤碗……那一刻,我觉得我这条烂命,总算还能做点人事。”
袁婉青闭上眼,喉咙发紧:“陈叔,您的坦白,就是对孩子最好的礼物。”
“我能……能提前交份稿子吗?”
他问,“我不识太多字,写了又涂,怕讲不好……”
“当然可以。”
她说,“我们帮您润色,但内容必须是您自己的话。”
挂断电话,袁婉青坐在窗前良久。
窗外雨幕如织,仿佛天地也在为某些迟来的真相落泪。
三天后,陈建国送来手写稿。
纸是作业本撕下的一页,字迹歪斜,墨水晕染,却一笔一划极尽认真。
>“小默然:
>
>爸知道你小时候最怕黑。
每天放学你都趴在窗台等我,我说‘爸爸一定准时来’,可我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