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闭眼,就看见那三百矿工的尸骨,听见地底的脚步声。
他们不是死于塌方,是被人活埋的,只为掩盖那条贯通南北的矿道。
而今三十年过去,同样的路又要走一遍,只不过这次,我要让他们自己走进坟墓。”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万珊翔推门而入,脸色凝重:“出事了。”
“说。”
“滁州琅琊山那座隐秘窑厂,昨夜被人纵火烧毁。
守窑的两名锦衣卫哨兵失踪,现场只留下一具焦尸,面目全非。
但我们找到了这个。”
他摊开手掌,掌心是一块烧得发黑的陶片,上面依稀可见半个“燕”
字烙印。
董桂花接过陶片,细细端详片刻,忽然冷笑:“这不是灭口,是示威。
朱棣在告诉我:你知道的太多,但我并不怕你。”
清扬皱眉:“难道他已知晓我们截获了‘赤炉’母本?”
“未必。”
董桂花缓缓起身,踱至墙边悬挂的地图前,手指顺着太湖水系一路北上,“但他一定察觉到,通往南京的某条线断了。
所以现在,他会启用更快、更狠的手段??不是靠炉,不是靠煤,而是靠人。”
“你是说……刺客?”
万珊翔沉声问。
“不止是刺客。”
董桂花眼神骤冷,“是瘟疫。”
二人皆是一震。
“还记得扬州毒煤案吗?最初几例病人,并非因燃煤致病,而是接触过一批来自北平的药材商贩。
那些人打着采办冬药的名义南下,实则携带了一种经特殊处理的炭疽孢子粉,混入劣质煤中燃烧后,随烟雾吸入肺腑,潜伏期七至十四日,发作时咳血高热,状似痨病。
若非我早令医馆记录症状,对比病理,险些被误诊为普通疫病。”
清扬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他想用‘赤炉’制造一场假疫情?让人们以为新政推行的蜂窝煤会致病,从而自发抵制,甚至暴动?”
“正是。”
董桂花点头,“而这,才是‘赤炉计划’最阴毒的一环??不必杀尽百官,只需让百姓恐惧,新政便不攻自破。”
万珊翔咬牙:“我们必须立刻封锁所有可疑药材进出关口!”
“来不及了。”
董桂花摇头,“他们早已渗透进来。
现在要做的,不是堵,是引。”
他转身提笔,写下一道密令,加盖私印后交予万珊翔:“即刻传令太医院提点林仲景,按我此前所授方子,配制‘清瘴散’五百石,伪装成治疗‘煤痨’的特效药,在城中十三个惠民药局免费发放。
同时广贴告示,宣称此药乃太子亲赐,专治因燃煤引发之怪症。”
清扬愕然:“你在给他们递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