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春生被抬回了家,脸色白得像雪一般。
进了卧房,小心地放在床榻上,众人安静地站在下面,屋里的气氛十分沉闷。
小妾闻讯赶来,给他上了金创药,
手下的兄弟在,缪春生强忍着疼痛,将牙齿咬出。。。
夜风穿廊,拂动东宫檐角铜铃,叮咚如泣。
朱标独坐灯下,左肩裹着厚厚药布,血痕仍渗出几缕暗红。
他凝视密匣上那道金漆封印,仿佛能透过它看见未来??无数双贪婪的手正从黑暗中伸出,欲撕开这来之不易的太平。
忽然,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不是宫人规整的碎步,也不是侍卫巡夜的铿锵,而是一种近乎飘忽的挪移,似踏在梦与醒的缝隙之间。
朱标不动声色,指尖悄然按住案下暗格机括。
“殿下。”
清扬推门而入,手中提着一只青瓷小炉,袅袅散出安神香雾,“我熬了些补气养魂的药,您该服了。”
朱标松开机关,微微颔首:“这么晚还不歇?”
“睡不着。”
她将药盏置于案前,目光落在他肩头,“你唤醒镇魂阵时,阳德逆冲十二重楼,伤及心脉根本。
若无冰蟾髓护体,此刻早已……”
话未说完,眼眶微红。
“可我还活着。”
朱标轻笑,“而且比从前更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清扬沉默片刻,忽低声问:“你真的相信,民心可以压倒邪术?”
“你不信吗?”
他抬眸看她。
她望着烛火摇曳,良久才道:“我在苗疆长大,亲眼见过万人跪拜蛊母,只为求一口毒蜜。
他们称那为‘神恩’。
那时我才明白,人心未必向善,也未必择明而附。”
“但这次不同。”
朱标端起药盏,热气氤氲中,他的眼神愈发清明,“我不是让他们信我,而是教他们不再需要信任何人。
不信神,不信鬼,不信天命,只信耕读可饱腹,医者不收费,官府讲公道。
当一个人吃饱穿暖、有书可读、有冤可诉,谁还会半夜焚香祈求虚无缥缈的‘燕王归来’?”
清扬怔住。
她想起凤阳疫区那些曾疯狂膜拜替身尸的老农,如今已在新设的义学里学写“天地正,君臣义”
;想起滁州驿站废墟旁,幸存孤儿已被接入京师育婴堂,每日诵读蒙学,笑声盈耳。
原来最厉害的法术,从来不是归命仪,而是让百姓活得像人。
就在此时,檐外风声骤紧,一道黑影掠过屋脊,速度快得几乎不留痕迹。
唯有清扬敏锐察觉,猛地推开朱标??
“嗖!”
一支乌黑短箭钉入书案,尾羽犹自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