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我已修书一封,寄往辽东、宁夏、甘肃诸边镇将领,提醒他们提防燕王暗中联络,策反边军。”
朱标看着他,忽然问道:“你为何如此了解他?”
董桂花一顿,眼神微动。
“因为我曾经,也是个想篡位的人。”
他声音极轻,却如惊雷落地,“洪武十九年,我在云南见过沐英最后一面。
那时他病重垂危,握着我的手说:‘小子,别学我,也别学你爹。
权力这条路,走得再正,也会沾血。
’我问他,那该怎么走?他说:‘救人。
哪怕只能救一个,也比争一座江山干净。
’”
他抬起头,目光清澈如洗:“所以我成了兽医。
治不了人,就先治畜。
后来发现,牛马病了可以治,人心病了,却难救。
直到遇见您,殿下。
您让我明白,有些人活着,就是为了挡住黑暗。”
朱标久久无言,终是伸出手,重重拍在他的肩上:“董卿,大明不能没有你。”
三日后,淮安关卡传来捷报:截获一辆北来马车,车内藏有十二只特制瓷炉,与“赤炉”
完全一致,炉底刻有微型“燕”
字印记。
驾车之人自称商人,经查竟是燕王府亲兵副统领周猛,化名潜行。
消息一出,朝野震动。
兵部尚书立即奏请调兵北上,加强江淮防线;都察院联名上疏,请削燕王三护卫;就连一向中立的翰林院,也有十余名学士联署《讨逆檄文》,痛斥朱棣“包藏祸心,欺君罔上”
。
而此时,距离“天下炉火大会”
开幕,仅剩三十日。
董桂花立于钟山之巅,望着远方云卷云舒,轻声道:“火要来了。
但我们不会再让它烧向百姓。”
清扬走到他身边,递上一杯热茶:“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若你未能归来,请将配方公之于众。”
董桂花接过茶,笑了笑:“我现在改主意了。”
“为何?”
“因为我终于明白了。”
他望向远方工坊中升起的袅袅青烟,“医者治人,匠者治世。
这块煤,不只是燃料,它是新时代的种子。
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不能把它交给黑暗。”
风起云涌,炉火不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