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远,我愿随你同行!今生无法偿还你的恩情,来世……来世定当为你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以报!”
心意既定,她将长剑横于身前,锋利的剑刃轻轻贴着自己脖颈的皮肤,冰冷的触感让她保持着清醒。
她已下定决心,若梁进战死,她便立刻自刎,追随他一同离开这个令人绝望的世界!
这人间,已无她留恋之物,唯一的一点暖意与光明,正冲向那必死的黑暗。
…………
神树之巅。
宽阔的云台之上。
戊墟魔君高傲地端坐于巨鸮背上,犹如胜利的君王巡视着他的新领土。
瑶水女王则如同一位被征服的公主,安静而温顺地侍立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低垂着眼睑,让人看不清她眸中的神色。
他们两人,皆以一种冰冷而漠然的目光,俯视着下方那状若疯魔、狂笑不止的巫灵。
巫灵嘴角的血迹尚未干涸,新的血液又因她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渗出,在那苍白的下巴上划出蜿蜒的痕迹。
她面具之下的双眼,透过缝隙死死地盯着上方的两人,那目光中充满了滔天的怨恨与无穷的怨毒,仿佛要用眼神将他们千刀万剐!
“戊墟魔君!瑶水女王!”
她嘶声力竭地诅咒着,声音因仇恨而扭曲:
“我巫灵以灵为誓,即便身死,也要化作南州最凶戾的墟鬼!生生世世,纠缠你们!啃食你们的血肉,折磨你们的灵魂!让你们永世不得安宁!!”
“你们……别想好过!一个都别想!!”
巫灵嘶吼着,用尽力气,缓缓地从冰冷湿滑的石板上挣扎着站起身来。
她的身躯依旧娇小,但在这一刻,却仿佛凝聚了所有的绝望与愤恨。
她手腕一翻,掌心已然多出了一面古朴的、边缘刻满诡异符文的铜镜。
与此同时,她身上那件由无数黑色鸟羽编织而成的羽衣,所有的羽毛竟在这一刻齐齐翻转!露出了羽毛根部悬挂着的一枚枚同样小巧、却闪烁着不祥幽光的镜片!
成百上千面小镜子,连同她手中的主镜,在这一刻同时泛起诡异的光泽,仿佛无数只冰冷的眼睛骤然睁开,锁定了平台上的两人。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即便是戊墟魔君和瑶水女王,也不由得眉头微蹙。
他们自然知晓,巫灵这是真的要不顾一切,殊死一搏了!
戊墟魔君眼中最后一丝耐心耗尽,取而代之的是纯粹而冰冷的杀意:
“区区一个贱奴,也敢妄想弑主?”
“看来,是本君往日太过仁慈,才让你产生了可以挑衅的错觉!”
“今日,便留你不得了!”
一旁的瑶水女王微微摇首,绝美的面容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与嘲讽。
她太了解巫灵了。
巫觋之术,固然诡谲难防,擅长诅咒、下毒、操纵人心,于阴影中行事堪称凌厉。
但若论正面搏杀,巫灵的手段便显得单薄了许多。
当年,她就能正面击败全盛时期的巫灵,更何况如今巫灵已身受重伤,而己方还有戊墟魔君这尊根本无法力敌的魔神存在。
巫灵此刻的挣扎,在她看来,不过是绝望之下毫无意义的困兽之斗,徒增笑耳。
只听巫灵发出一声凄厉的冷笑,声音如同夜枭啼哭:
“戊墟魔君!你忘了?!你全都忘了吗?!”
“忘了当年是谁,在你如同丧家之犬般流落南州时,向你伸出援手?!”
“忘了是谁,在你强行修炼那禁忌魔功,走火入魔之际,不惜动用我灵山的禁忌巫术,将你从鬼门关硬生生拉了回来?!”
“忘了是谁,冒着被万蛊噬心的风险,带你闯入南州禁地葬神渊,为你寻到那缕无上神力,奠定你今日之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