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漫进被窝,小兔子不情不愿抬起脑袋,乌溜溜的圆眼睛迷蒙张望。
视线所及,薛意的脸庞竟那样高、那样远。
齐雪困惑地垂下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两团毛茸茸、粉白色的爪子。
这……这是?
她没想到自己会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炸毛,她想坐起,四肢却不协调地在榻上胡乱蹬动着。
还未来得及消化这个事实,更不适的体感占据了她的神经。
腹中火烧火燎,四肢也没由来地焦躁不安。
她如何变成这副模样,暂且搁置。眼下这饥渴交加,浑身不对劲的感觉才最是难熬。
但愿薛意是个聪明人她想。
小兔子攒起力气,四肢乱用蹦到薛意手边,张嘴叼住他里衣的一角,用力向后扯动。
薛意正思索着齐雪的去向,忽觉侧边衣裳沉坠,低头便见那将娘子的位置取而代之的小兽正啃咬他的衣物。
他迁怒道:“快住嘴,这身可是我娘子亲手洗过的!”说着,便想用指尖将她轻轻拨开。
见他非但不解其意,还要驱赶自己,小兔子更是急了。
她松开衣角,两只前爪飞快地拍打他的手背,粉嫩的肉垫“噗噗噗”地撞在他手上。
薛意挥手把她掀得肚皮朝天,却又顿在半空。
他觉得自己怕是疯癫了,可这平白出现的兔子无理取闹的样子很是熟悉。
更无须说她的两只蔫吧耳朵,简直是方才为娘子梳的头活过来了似的。
薛意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紧闭的门窗,俯下身,凑近那团不安分的雪球,自己也倍感荒唐,压成气音,才含着羞赧的试探,他低低唤道:
“娘……子……?”
说完便怔在那儿,耳根发热,生怕这不着边际的疯话被窗外的风携了去,惹来笑话。
这个男人还是有脑子的!
齐雪大喜过望,在床褥上打个滚,复又将白绒绒的肚皮袒露在他眼前。
薛意会意道:“你饿了吧?”
他起身去灶间,很快端来一小碟洗得润成绿翡翠的菜叶,放在她眼前。
齐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木头
,顺从地伏低前肢,将臀撅得更高了些。
薛意:“……”
他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屋外秋深,这儿却有个发春的小家伙。
溪口村的李鹞,是远近有口碑的兽医,据说山间野物通了灵性的,都知晓他的名号,传言能在死后入他的眼,下辈子便能脱离畜生道。
此刻,他正坐在自家院门口,帮夫人剥着新收的南瓜子,秋金洒落满身。
循着声音,他望见薛意步履匆匆赶来,怀中宝贝地揣着一团雪白,近看才知是只小兔。
不等李鹞发问,薛意已急急道:“李大哥,我家……这小母兔似是发情了,该如何是好?”
李鹞奇了:“薛兄弟,你一个猎户,往常打了野兔不都直接下锅了么?今儿个倒心疼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