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棠卷起裤脚先下地去。
插秧时平平整整,现在拔草就好使,脚摆在两行水稻之间,拖着脚一路走过去,水稻缝隙间的草拔一拔,处理一块田还是很快。
当然这多亏了霍柏经常来看田拨草。
来田野的路上,齐棠就看到有一些人家的田地长满了草,长得比水稻还要高还茂。
这种田拔起草来就很麻烦。
霍今夏跟在齐棠旁边,两人你走这两行,我走那两行,到田埂又换下两行,没多久跟许美莲在中间会面,一块田就这么处理完了,转移战地到另一块田去。
而这块已经拨完草的田让霍柏开始施肥。
周婶家来得早,这会儿要走了,道:“我们先回去了。”
许美莲道:“嗯好,我们一会也要回去了。”
又低头忙起来,谁想没一会,忽然有吵声响起。
刚走了的周婶匆匆复返,老远就开始骂:“发瘟,我刚放了肥你就来放我田里的水,我大老远见就知你不安好心,次次都是如此,专等我落了肥你就来放我水!”
一个黑瘦老头使着锄头正挖周婶家的田埂,闻言梗着脖子骂回去道:“我不在你田里放水,我怎么得水!”
“你特意放了水等我施肥当然没水,大家来评评理,这死老鬼次次这么放我田的水,肥不都流他家田里了吗!这些没良心的外村人,偏偏欺负我家男人不在家!”
霍柏放下粪桶过去:“老头,欺负我们村妇人小孩是不是?你看看我拳头大不大!”
老头缩着脑袋后退:“你做什么,我又没挖你的田!”
“你今日敢挖她家的,明日就敢挖我家的!”
“看你这么老实,想不到这么不讲理,你田又不在我上,我怎么要挖你田的水。”
村长二儿子阿富听到吵声走过来:“老易头,你田的水不是刚刚被你放了,现在又要挖人家的水,这不摆明要人家的肥,就算你真缺水,也要等过了这几日再放水!”
其他本村汉子没这么讲理,脸红脖子粗骂道:“也不看看这是哪个村的田,就敢这么无法无天,想死是不是!娘的,谁敢挖我田埂放我肥,我不拿锄头敲死他!”
一群人上去将老易头推搡起来。
齐棠眼睛都瞪大了,想不到还有为粪吵架的!
一个个看着都挺老实巴交的。
老易头怕了,道:“田埂都埋回去了,你们还想怎样?”
周婶儿媳妇周嫂在那里哭:“难怪年年都是我们家田产的粮少,他家田谷长得最好,原来白白给人做了嫁妆!”
汉子们道:“听到没,你不用赔钱的!”
老易头道:“不就是些粪,我多担两担还给你们不行了!”
许美莲跳起来骂:“我呸两担粪,谁图你两担粪,谁不知道粪不值钱,值钱是的落了粪长出来的粮,你在着人家稻子紧要时候放人家肥,害稻子没长好,你不该赔两担谷!”
有汉子道:“赔两担谷我都不肯!一年赔两担我就干,等他年年来这挖人家田埂,不用付点血本,等人不见他又来,要我说见一次就要他两担谷!”
一个个拿着扁担锄头,脸红脖子粗,看着不是在争肥,更像要杀人。
阿富从中讲和,最后老易头赔了五百文,灰溜溜跑了。
别说霍今夏,齐棠都震惊了。
许美莲说:“这没什么,正常,同村的在屋地挖两勺泥都要吵个你死我活,更何况不是同村又没什么交情。”
齐棠点点头,想想也合理,毕竟他爹因为点钱都被他姑的儿子落毒了。
回到家就得了周婶送来的发糕。
许美莲道:“这么客气做什么!”
周婶道:“你家阿柏第一个出面,不是你们,我们几个妇人小孩定是要被欺负惨!家里男人不在,连个死老头都欺负我们!”
许美莲道:“那老头看着老实巴交,想不到这么恶毒,就顾着他自己田好,半点不顾人家田里禾苗死活!”
又在这里聊了几句,周婶说:“还要几家没送,我们先送了再来跟你聊。”
她家姐儿哥儿却不肯走了,要留在这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