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程之卓从开户到现在的所有投资记录还有签字文件都查个底儿掉,庄建淮身上还有什么秘密没挖出来?”
张霆后脑勺开天眼似的,倒显得曾绍心虚,直接关了平板,
“这两者有什么可比性吗?”
“没,”张霆笑道:“我好奇。”
这些记录都是张霆吭哧吭哧搜刮出来的,曾绍好了伤疤忘了疼,人没追到,又开始找程之卓从前留下的所有痕迹。
要说上天给程之卓的脑瓜开了光,却关上了他炒股的大门,大学期间他就有过几次失败的炒股经历,以至于后来进庄氏工作,小庄总选股的能力也叫人不敢恭维。可这一切的转折点却偏偏发生在他遇到曾绍以后,此后程之卓但凡买股就没有出过错,包括那笔让何氏绝处逢生的救命钱。
简直如有神助。
张霆很难想象恋爱使人聪慧,让程之卓忽然拥有这种敏锐的洞察力。
“那是什么花?”曾绍忽然问。
张霆顺着他的目光,看见马路边的花坛上有一片红色花丛。
“石蒜吧,”张霆打拐,那片石蒜就消失在后视镜里,“别名好像叫彼岸花。”
“彼岸花?”曾绍皱眉喃喃,忽然想起似乎在宁城也见过这花,片刻他又道:
“老张——”
张霆蓦地回神,对上同样疑惑的曾绍,“咋,心灰意冷看破红尘了?”
“你说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曾绍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但他的话又莫名其妙,在封闭的轿车内如幽魂绕梁,叫张霆顿时起了鸡皮疙瘩,脚下一软松了油门,然后他搓了搓手臂,愣是念了几句平时不屑的南无阿弥陀佛,然后道:
“你是得相思病了吗?吓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舍不得你兜儿里那几个子儿还是想少一个人知道你的秘密?我说了那天是我气不过才骂他两句下次不会了…”
“算了,”曾绍苦笑,
“但愿是我胡思乱想。”
第79章
十一月的天忽然漏了似的,华南华北妖风肆虐,各地几乎都在下雨,程之卓记着上次说过要请沈祚君吃饭,冒着风雨也要把欠着的这顿还干净。
沈祚君原本说没空,后来又说下雨湿答答的不方便,但最后还是赴约了,进包厢的时候还前后左右扫了一遍——
“程总破费,不过就我们俩吗?”
程之卓明白她的试探,但只说:“上次说过要请沈总吃饭。”
最近的几次都是程之卓单方联系沈祚君,沈祚君眼珠子一转,没放过程之卓,“那上次程总的饭局有曾总吗?”
她目光柔和而坚韧,却要洞穿程之卓似的,程之卓忙绕到身后给她移座,“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沈总要是想见曾总,可以再约。”
“当初说好的联手,”沈祚君叹了口气,坐下感慨道:“现在程总不光谈事不叫他,连提也不能提了?”
这段时间曾绍和程之卓就跟说好了似的,沈祚君前后分别在两人面前提起对方,得到的答案统一都是闭口不提。沈祚君和程之卓做了一路的同学,到出国才去了不同的国家,印象里程之卓就算是不喜欢谁,也不会宣之于口,这种下意识的情感流露不说没有,但绝对很少。
程之卓似乎也意识到刚才的话有些直白,转而找补,“今天要谈的是怎么对付庄建淮,对付庄氏,曾总在场似乎并不合适。”
可之前曾绍也在场,也没哪里不合适的。沈祚君没拆穿,又说:“前段时间听说庄董抱恙,进了医院就没再出来过,曾总在外还是得维持大孝子的身份,想来应该也没空参加这种无聊的饭局——不过我倒是好奇,也不知道现在庄董到底怎么样了?”
“沈总好奇可以去问曾总,”程之卓始终避开她的目光,“医院不是监狱,他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沈祚君:“你觉得他在装病?”
“狡兔尚且三窟,”装病不是孩子的专属,何况程之卓也这么做过,在这个风雨欲来的节骨眼,任何意外都有可能是人为,“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沈祚君点点头,“只是现在顾氏内部分裂,情况比原先预计得要麻烦一些。”
和所有其他的大集团一样,顾氏内部也存在多股势力,以最近发生的事来看,现在他们大致分为两派,一派以顾胜朝为尊站庄氏阵营,他们以陆总的死为由要求放弃顾氏地下生物实验室,同时闹大事态拉沈氏下马,夺中药板块的经管权。而对立派则主张修复与沈氏的关系,分会长团结一心,针对庄氏提出揭发化工厂的秘密,还要追查此前几款暴雷的药品。
“顾氏内部僵持得越久,留给庄建淮喘息的时间也越多,”程之卓点了点莹白绸缎桌面,声音沉闷,“夜长梦多啊。”
沈祚君一哂,“所以得拉上曾绍,推他站出来大义灭亲呀。”
两人目光交错,程之卓显然有些不高兴了,他顿了顿,忽然道:“顾氏不好对付,沈总应该也不希望庄氏倒得太快吧?”
这话沈道炎也告诫过女儿,但事在人为,命由天定,于是沈祚君换了一边二郎腿,话锋一转,“我看程总也是这个意思——不过程总预备一直握着证据不放么,那当初又何苦非要离开庄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