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程之卓却让尤敬尧和曹舜英留下,转身跑出去追沈祚君。
“沈总留步!”
电梯厅里,沈祚君头也不回,“程总还有什么指教?”
“很抱歉抢了沈总的生意,”程之卓姿态很低,“不知道沈总肯不肯赏脸,给我个赔罪的机会?”
沈祚君转身,眼中怒气冲天,“你也知道抢了我的生意?可你到底是想赔罪,还是想得寸进尺!”
“不是得寸进尺,是求沈总高抬贵手放过秦绍。”程之卓上前,“冤冤相报何时了?三家恩怨不如就到此为止,往后咱们齐心协力,共御外敌。”
可回回都是别人劝她们沈家别再计较,明明沈家才是多年的受害者,程之卓更没资格来劝沈祚君,“他攀上你,你又攀上朱氏这个高枝,药协上下谁还敢为难秦总?”
程之卓没有正面回答,只问:“不知道沈总查三院的事,有没有牵出更多的内幕?”
“你还敢提三院的事?程之卓,当初我真是错信了你!”沈祚君脸色铁青,几乎是吼了出来。
就算三院真查出程之卓想要的内幕,沈祚君也不会松口给他,因为医疗黑市的前车之鉴在先,程之卓拿着沈祚君辛苦搜集来的资料去借花献佛讨好朱氏,如今还让朱氏反过来对付自己,她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程之卓胸膛起伏,闻言点头,却不是认同,“你说你错信了我,我何尝不是错信了你?你查到杀害顾先元夫妇的真凶线索,却没有第一时间递交警方,而是私下透露给顾胜朝。沈祚君,你扪心自问,难道就没存着半点别的心思?”
两人都心知肚明,顾胜朝不是别人,他不会手下留情,当时他也是真对秦绍起了杀心,若非程之卓前后奔走拖延,又侥幸救回赵恺,后果不堪设想。
沈祚君一愣,随即道:“那也是他庄家欠我沈家在先!”
“可庄建淮已经死了,你还要秦绍搭上一条命不成?”程之卓忍着咳嗽,“他从小流落在外,吃尽苦头,如今已经家破人亡,他做错了什么?他又欠你们什么!”
这话换了秦绍,如果单为他自己,他也许永远都不会说出口,可程慧芳就是沈道炎介绍给秦曼华养胎的,前后恩怨纠缠,其中究竟是谁欠谁,谁又欠得更多,恐怕他们根本算不清。
沈祚君终于没再吭声,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顾氏大楼,程之卓回到办公室时,朱瑞芝的茶刚喝了一半。
程之卓清了清嗓子,重新笑道:“让小朱会长久等。”
“抢人家到嘴的肥肉,挨了不少骂吧?”朱瑞芝都不用看他,开口一针见血。
毕竟是从小到大的同学,工作之外,程之卓也念着和沈祚君的同窗情分,只可惜情分不能当饭吃,沈家到底还是出了手,程之卓也还是戳破了最后一点情面。
“幸好我这辈子都追不上朱氏。”程之卓心想,还是没有利益冲突的情谊更好,凡事被钱权浸染,似乎总没有个好结局。
朱瑞芝一哂,“我就当你在夸我咯。”
两人默默坐了一会儿,朱瑞芝的茶杯见底,程之卓让人重新沏一壶来,又说:“多亏小朱会长的帮忙,还有高桥理事。”
“要谢就拿分红来谢,”朱瑞芝摆摆手,“等收购完成之后,你可就是代分会长了。”
下一刻却是秦绍来端茶送水,顺便换掉程之卓没动过的冷茶,“工作再忙,程会长也不要忘记喝水。”
他来得急,身上还带着雨珠,放下茶杯才把外套脱下,去衣柜里拿了件新夹克。朱瑞芝看他熟稔的动作,意味深长道:“秦总这是提前巴结,还是庄氏要破产,所以提前找下家?”
“他”“我是怕程总太抢手,”秦绍转身抢了程之卓的话,“所以过来盯梢。”
朱瑞芝一脸莫名其妙,“他这是在点我吗?”
“别听他胡说,”程之卓笑着解释:“刚从警局回来罢了。”
如今庄建淮身死,偌大的庄氏也不是滴水不漏,秦绍身为新任董事长,许多细节需要配合警方,闻言朱瑞芝表情略严肃,“听说李代钊不好查?”
程之卓张口,看了眼秦绍又一笔带过:“确实不好查。”
化工厂、黑森林、庄氏劣药,桩桩件件都不是小案子,目前为止,指向李代钊的证据还算不上铁证,毕竟一个庄建淮就已经足够棘手,单这点证据甚至还是老庄董自己松口给的,秦绍和庄建淮是父子,所以念着血脉旧情,庄建淮还有可能心软——可李代钊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黑森林的主控人是庄建淮和赵恺,但是无论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和李代钊都不是直接联络,”说着秦绍看向朱瑞芝,目光灼灼,“我们需要一个跳板,一个能证明李代钊和黑森林有瓜葛的关键证据。”
即便先前朱瑞芝百般不愿意,到如今也帮了不少忙,况且朱氏扳倒洛杜隆,程之卓和秦绍对付李代钊,这本身就是两条密不可分的交叉线,一条从下往上,一条从上往下。秦绍自问脸皮更厚,也就直截了当地提了出来。
闻言朱瑞芝当先看向程之卓,哪知程之卓竟脱口而出:
“夫唱妇随,他说的都对。”
第112章
朱瑞芝扶额呵呵,“…可我这也正头疼呢。”
程之卓皱眉,“怎么了?”
“之前托老高先撇下他儿子来救急,”朱瑞芝指尖来回摩挲额角,停顿的位置微微下陷,“回国前他忽然和我说偶遇老熟人,我道是哪个分会长或者公司老总,可你们猜怎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