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德里恩哪还顾得上怀里的贺松风,他两条腿像通了电似的,急忙忙和贺松风撇清关系,紧接着站起来冲到门边去迎接马上就要进来的窦明旭,嘴里还殷勤地解释:“Angel是在给我倒茶,不光是我,教授也有喝。”
失去支撑的贺松风扑腾一下摔在地上,头发里别着的紫藤花在冲撞里散落地上,贺松风的浅金色的头发失去重色,凌乱的贴着脸颊散下,让他变成了凄惨的美丽。
“……疼。”
贺松风细瘦的手臂颤颤巍巍撑在地上,支撑起单薄的上半身,仰头冲窦明旭抛去懵懂无知的眼神。
窦明旭“嗯”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扫了眼贺松风,径直走过去,坐下来,对摔倒的贺松风视若无睹。
“教授,下午好。”
窦明旭体面地向艺术史的教授问好,同时冲门外等候的侍者打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上菜。
“Lambert先生,你好。”
教授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冷漠模样。
事情的矛盾起因都是贺松风,不是他这个小老头能解决的,索性高高挂起看戏。
至于亚德里恩,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是在撬墙角,于情于理都不应该。他小心翼翼落座于窦明旭对面,竟然也学着贺松风温顺的仪态,去双手平放腿上,端正坐姿。
贺松风发觉没人赶在窦明旭的压迫下搀扶自己,只好自己动手整理微微敞开的衣服领口,撑着地缓缓坐起身来。
但他太着急坐稳坐好,以至于忽略了地上的紫藤花,一转头,就发现那捧花已经被窦明旭扫到房间角落去,变成垃圾一样的存在。
贺松风从鼻子里嗡出委屈的呼吸声。
窦明旭刻意忽略,视他为不存在的空气。
贺松风刚刚坐好,前菜便已经端上来。
侍者一面为房间众人传菜,一面进行介绍,“这是孔泰芝士做的奶油泡芙Gougere,源自法国勃艮第,经过四十八个月的超长熟成,风味浓郁复杂,有明显的坚果和焦糖香气。”
侍者的声音刚刚好中和房间里尴尬的气氛,不叫气氛来的太凝固寒冷。
窦明旭借着侍者的声音,无声无息地转眼窥视贺松风的一举一动。
谁料贺松风被这样羞辱一番后,竟然还能一脸平静,跟没事人似的,照常为在场众人端茶倒水,笑盈盈地将所有人伺候到位。
细嫩的手指捧着热乎的茶杯,挨个端送至桌前,白里透粉的指尖擦过杯底,发出细微的叮咚声。
贺松风轻易抓住窦明旭的窥视的眼神,他非但不怕,还直直地看回去,坏心眼点破他们之间本就不多的小暧昧:“Lambert先生,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同时,他的身体微微向着窦明旭的方向前倾。
贺松风的领口总避免不了稍有动作就会敞开,窦明旭的眼珠子也不例外的往领口里钻,把那一大片的嫩白看得清楚仔细,甚至连樱红两粒的光泽一并看完了。
侍者继续为桌上四人送菜,并介绍:“第三道菜是长崎玉米浓汤,搭配烟熏红椒…………”
窦明旭不回答,贺松风便坐正了,直视对面的亚德里恩。
当他低头,身体前倾时,对方的眼睛便立马追了过来,嘴角不由得露出笑意。
窦明旭见状,立刻捏紧贺松风的衣领,往上一提,硬生生把贺松风的姿态纠正成昂首挺胸的奇怪模样。
“亚德里恩先生,我想问关于艺术馆的实习名额,现在能有答案吗?”
贺松风忽然出声,打断侍者上菜介绍的声音,侍者立刻懂事的陷入安静,悄无声息地送上最后主菜。
“这……你为什么不直接问Lambert先生呢?”亚德里恩反问。
贺松风直白地说:“因为我今天只宴请了您。”
亚德里恩立马露出受宠若惊的笑,小心翼翼斜眼打量窦明旭,发现窦明旭的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立刻冲贺松风打眼神示意:“好说,都好说。”
贺松风双手送上自己的名片,从敞开的袖口里,能直接看透他笔直纤细的一节手臂,像池塘里沾了水的莲藕,白嫩得好似一掐就能流水。
“这是我的名片,那么就拜托您了。”
亚德里恩先看窦明旭的态度,确认没关系后,他才接下贺松风的名片。
两个人的手在交换的时候有着不算短暂的触碰,指尖勾在一起,指节挠过指腹,暧昧的过分刻意。
窦明旭眼皮猛地一跳,“啪”得一声,没控制好力道,筷子飞了出去。
贺松风连忙迅速爬过去帮窦明旭捡起筷子,用同样的姿势,身体前倾,双手高举奉上。
“Lambert先生,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