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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亚（第1页）

九月一日的国王十字车站，蒸汽像被揉碎的云团裹着九又四分之三站台，霍格沃茨特快的深红色车身泛着被阳光晒暖的金属光泽，车轮旁还沾着昨夜未干的露水。人声、猫头鹰的“咕咕”啼鸣、行李箱滚轮的“咕噜”声缠在一起，织成一张热闹的网——穿黑色巫师袍的学生们背着书包、抱着宠物笼在人群里穿梭，袍角扫过石板路时，带起细碎的风，连空气里都飘着黄油啤酒的甜香。

德怀特刚把母亲赛利娅塞的安神药剂放进内侧口袋，就听见辛西娅清脆的喊声从人群里钻出来。转身时，看见浅灰色双马尾在空中晃悠，辛西娅正拎着个印着猫头鹰图案的行李箱，脸憋得通红，手腕都在微微发抖：“德怀特！快帮我一把！这箱子装了我妈塞的十二盒巧克力蛙，沉得我手腕都要断了！”她身旁的艾瑞卡则正用指尖细细理着巫师袍的领口，浅金色发辫尾端的珍珠串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见德怀特看过来，眼底瞬间亮了亮，却又很快垂下眼，小声嘀咕：“早知道该听妈妈的，少带两本魔药笔记，现在肩膀都酸了。”

德怀特快步走上前，单手拎起辛西娅的行李箱，小臂线条绷出淡淡的弧度“你就不该把所有巧克力蛙都塞进去，留几盒在背包里不好吗？”他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却没真的责怪，反而顺手帮辛西娅理了理歪掉的发带。辛西娅吐了吐舌头，刚要反驳，就见斯黛拉从人群里走了过来，巫师袍下摆扫过地面，没沾半点灰尘，灰眸扫过三人，脚步没停，只丢下一句：“行李拿稳，还有十分钟发车，别迟到。”

“斯黛拉，好久不见。”德怀特先开口打招呼，语气平和，没因为她的冷淡而介意。斯黛拉点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腰间的魔杖袋，动作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亲近：“好久不见，德怀特，新学年……别总把自己卷进没必要的麻烦里。”她没明说，却藏着隐晦的提醒——上次禁林边缘，他一个人对上十个高年级的事，她早有耳闻。艾瑞卡和辛西娅也跟着打招呼，斯黛拉礼貌颔首，四人拎着行李往车厢走，德怀特还顺手帮斯黛拉提了装着《魔咒学》的布袋，斯黛拉愣了愣，没拒绝，只低声说了句“谢谢”，灰眸里闪过一丝波澜。

包厢里的天鹅绒座椅还带着阳光的温度，辛西娅一坐下就瘫在椅背上，晃着腿叽叽喳喳：“我暑假去麻瓜的游乐园了！那个叫‘过山车’的东西，比光轮2000还快，我妈吓得抓紧栏杆尖叫，我还敢张开手感受风呢！”艾瑞卡坐在她旁边，指尖轻轻摸着书包上绣着的铃兰徽章，声音软了些：“我跟着祖母熬了新的欢欣剂，加了点月光草，颜色比去年浅了些，效果却更好……就是熬到后半夜，差点把坩埚烧糊，被祖母敲了手背。”

德怀特靠在窗边，听着两人说话，偶尔补充一两句——比如提醒辛西娅“麻瓜过山车没有魔法保护，下次别乱伸手，太危险”，或是跟艾瑞卡讨论“月光草的用量要控制在三滴，多了会影响药剂稳定性”，话不多却都说到点子上。斯黛拉则坐在对面，翻着一本《魔法药剂与药水》，书页翻动的动作很轻，偶尔抬眼，目光落在窗外掠过的绿色田野上，没插嘴，却把几人的对话都听在耳里，指尖无意识地在书页上划着。

就在辛西娅讲到“麻瓜冰淇淋沾到头发上，我妈笑了我半天”时，包厢门被轻轻敲了三下。门推开后，达芙妮?格林格拉斯站在门口，她的金发梳得一丝不苟，没有半根乱发，视线缓缓扫过包厢：先落在辛西娅脸上，淡淡颔首；再到艾瑞卡，眼神里带着点疏离；最后定格在德怀特身上，声音端庄得没带半点波澜：“辛西娅，斯黛拉，格林伍德小姐。”顿了顿，她看向德怀特，语气没什么起伏，“耶罗先生，麻烦和我出来一趟，有件事想和你谈谈。”

“格林格拉斯，你找德怀特干什么？”艾瑞卡几乎是立刻站起来，双手紧紧攥着裙摆，指节都泛了白，气鼓鼓地瞪着达芙妮，像只护着巢穴的小兽。辛西娅也坐直了身体，琥珀色眼睛里带着一丝狡黠，连晃腿的动作都停了。斯黛拉合上书，灰眸里闪过一丝探究，身体微微前倾了些，却没说话。

达芙妮没生气，只是微微挑眉，目光落在艾瑞卡紧绷的肩膀上，语气带着点格林格拉斯家族特有的从容：“放心，格林伍德小姐，我不会把耶罗同学借走太久，只是谈点私事。”她的话刚说完，辛西娅就“噗嗤”笑了出来，手肘碰了碰艾瑞卡的胳膊，眼神里满是调侃：“艾瑞卡，你刚才那模样，活像德怀特要被人拐去卖了似的。”

艾瑞卡的脸瞬间红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尖，像被泼了杯热蜂蜜水。她攥着裙摆的手更紧了，嘴硬道：“才没有！我只是觉得达芙妮突然找他很奇怪，谁知道她是不是想找德怀特麻烦？我……我只是担心朋友！”她说着，还故意别过脸，看向窗外，却没发现自己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连声音都比平时高了些。

辛西娅还想调侃，就见斯黛拉突然开口，灰眸里带着明显的疑惑：“达芙妮，你向来不怎么和我们一起，连魔药课分组都尽量找纯血圈子的人，这次特意找德怀特谈私事，不太像你的风格。”她的话很直接，没绕弯子，却戳中了关键——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向来注重家族体面，很少主动和非纯血圈子的人打交道，更别说单独找一个混血巫师谈事。

达芙妮的眼神闪了闪，没解释，只是看向德怀特：“耶罗先生，我们还是出去说吧，不会耽误太久。”德怀特拍了拍艾瑞卡的胳膊，指尖带着点安抚的温度，声音很稳：“没事，我去去就回，别担心。”艾瑞卡撇了撇嘴，还是坐了回去，却死死盯着包厢门，像要等他回来才肯移开目光。辛西娅凑到她耳边，小声调侃：“还说不担心，眼睛都快粘在门上了。”艾瑞卡瞪了她一眼，没说话，耳尖却更红了。

包厢外的走廊里，蒸汽味混着远处传来的糖果香，偶尔有学生跑过，留下一串笑声。达芙妮走在前面，脚步不快却很稳，没回头，却突然开口：“格林伍德小姐对你倒是……很上心。”德怀特没接话，只跟着她往另一节车厢走。达芙妮停在一扇包厢门前，轻轻敲了敲：“利亚，人来了。”

门开了，里面坐着个女孩——和达芙妮一样的金发蓝眸，却没达芙妮的端庄，反而像株刚晒过太阳的铃兰，柔软又易碎。她的金发是掺了蜂蜜与香槟的暖调，几缕碎发贴在颈侧，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发尾还沾着点晨间的露水，在光下闪着细小的亮片；眉是浅棕的软弧，眉峰不尖锐，像被指尖轻轻揉过；眼睫又密又长，垂落时在眼下投出半透明的阴影，眨眼时像小扇子轻轻扫过，连风都跟着慢了半拍；最惊艳的是那双蓝眼睛，不是纯粹的浅蓝，而是像冰川融水渗过蓝宝石矿脉的颜色，浅蓝里裹着点雾蒙蒙的灰，瞳孔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银蓝光泽，专注看过来时，带着点怯生生的好奇，像小鹿打量陌生人。她穿着宽松的黑色巫师袍，显得身形更纤细，指尖泛着淡淡的白，像是没什么力气，怀里还抱着一个绣着星星的布偶。

“姐姐。”女孩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耳边，带着点病弱的沙哑。达芙妮走到她身边，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动作里带着难得的温柔：“利亚，这是德怀特?耶罗。”阿斯托利亚（利亚）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星星落进湖里，她坐直了些，小声说：“耶罗学长！我是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你……你可以叫我利亚。”

“叫我德怀特就好，我能叫你利亚吗？”德怀特在她对面坐下，声音放得很柔，没了平时的沉稳，多了点温和，连眼神都软了些。利亚用力点头，指尖轻轻绞着巫师袍的衣角：“嗯！我……我听姐姐说，你很厉害，能一个人打赢高年级，还会很多高阶魔法。”她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耳尖泛红，“我今年要入学，跟着姐姐学了点基础咒语，就是……有时候会念错‘荧光闪烁’，让蜡烛冒黑烟，姐姐还笑我。”

德怀特笑了笑，想起自己小时候练“荧光闪烁”时，把祖宅的窗帘点着的糗事，语气更温和了：“正常，我第一次念‘荧光闪烁’，把我妈织的羊毛毯烧了个洞，被她罚抄了十遍咒语。”利亚听到这话，忍不住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随即“噗嗤”笑了出来，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连病弱的气色都好了些。

没聊多久，达芙妮就开口，语气恢复了之前的端庄：“利亚，你先自己看会儿书，我和耶罗有话要说。”利亚乖巧地点点头，拿起一本《神奇动物在哪里》，目光却还时不时飘向德怀特，像舍不得移开。

两人走到包厢外的连接处，风从车窗缝钻进来，带着点凉意。达芙妮的表情沉了些，没了刚才的从容，指尖攥紧了巫师袍的下摆：“利亚的身体不好，从小就容易累，稍微动一动就会喘。”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今年她入学，父母叮嘱我一定要找个可靠的人照看她——斯莱特林里不缺看她柔弱就想欺负的人。”

她抬起头，看向德怀特的眼神很诚恳，没了格林格拉斯家惯有的疏离：“你不一样，耶罗，你能在十个学长围堵下完胜，你的实力足够让那些人不敢动利亚。父母说，斯莱特林里，论实力和心性，你是最可靠的人选。”

德怀特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疑惑：“你是她姐姐，为什么不自己……”

“我没你那么强。”达芙妮打断他，声音里带着点自嘲，“我连高年级的‘障碍咒’都破不了，怎么护她？你虽然是混血，但论魔法掌控力和格斗技巧，我远远比不上你。”她的肩膀微微垮了些，“我知道这很唐突，但我实在没别的办法了，利亚她……经不起欺负。”

德怀特沉默了，指尖摩挲着魔杖袋的边缘——他想起母亲说的“守护不是义务，是选择”，想起自己对安吉莉卡的承诺，也想起利亚刚才怯生生却信任的眼神。良久，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好，我会尽我所能。如果有人欺负她，我不会坐视不管。”

达芙妮的眼睛瞬间亮了，紧绷的肩膀松了些，微微颔首：“谢谢你，耶罗。格林格拉斯家不会忘记你的帮助。”她没再多说，转身回了包厢，临走前还回头看了一眼，像是确认他没反悔。

德怀特回到自己的包厢时，刚推开门，就被辛西娅扑过来追问：“怎么样怎么样？达芙妮找你说什么？是不是想拉你做格林格拉斯家的靠山？”艾瑞卡也跟着站起来，眼神里满是期待，却又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没……没什么事吧？”

德怀特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艾瑞卡递来的南瓜汁，才缓缓开口：“是为了她妹妹阿斯托利亚，今年入学，身体不好，想让我多照看些，别让她被欺负。”他没说太多细节，却注意到艾瑞卡紧绷的肩膀瞬间松了，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安心。

辛西娅立刻凑过来，调侃道：“哟，德怀特，你快成斯莱特林的‘守护者’了！”艾瑞卡瞪了她一眼，却没反驳，只是小声说：“听起来，多照看些利亚也是应该的。”斯黛拉合上书，灰眸里带着点了然：“原来如此，难怪达芙妮会主动找你，是为了她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