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指出了苏囚之主的身份,却不是苏寒衣所想的那个人,而是她从未想过的名字——
兰悦旬。
竟然是兰悦旬,而非月独情。
苏寒衣沉默了许久,却突然癫狂地笑出了声来,这笑声一阵一阵,似乎连她的五脏六腑都要笑出来了。
她背后像是有一根成了精的老树根,以她的身体为土壤,而血液成为了营养的来源。这树根借着她的脊柱攀爬着,或许下一秒,就能将她吸取干净。
她看着这封信件,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终于,她终于想通了一切。
好啊好啊,原来自己与苏囚相同,早已深陷局中却不自知。
此人居然为自己排布了这样一场大局,真是用心良苦啊。
苏寒衣当真是料不到。
兰悦旬为何一开始要从白马城下手,更要让白马城之主易位,又怎么能接触到白马城内的苏囚以及常峰尤呢,只有一个可能,他本就是白马城之人。
白马城之人却在武林中又创立了天雾山庄这样一个势力,留了一个这样显赫的假身份,不过是为了一统武林,为了权势所奔。
再来,他利用自己的死去陷害了苏寒衣,又提前备好了弯刀去将证据坐实,安排他人在自己身边。以苏寒衣对兰悦旬的了解,他不可能放心他人,所以一开始来到苏寒衣身边的就是他自己!
月独情为何会一直帮助她找到白马城,找到苏囚的线索,为的也是取信于自己,更不惜以真相为引。
而苏寒衣早已知晓,月独情亦然是白马城之人。
这也是为何,当初白马城里的代城主,为何要欺骗自己的缘故了,至于为何要告诉她自己一部分真相,也是为了让自己找上常峰尤,从而步入这群人的陷阱。
一个白马城之人,一个天雾山庄庄主。一个让自己轻易放下防线之人,一个如此了解自己之人。一个耍扇之人,一个使刀之人。
两个人,看上去毫无共同点,可偏偏在苏寒衣的眼前逐渐重合,变成了一个身影。
月独情,兰悦旬,从来就是一个人!
哀莫大于心死。
苏寒衣终究是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原来当年的救命之恩,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成为替罪羔羊。
原来后来的日日相随,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被套入囚牢。
屋内的火苗飘忽不定,在苏寒衣眼中闪过。
单凭这封信,已经不可能成为她的翻身证据了。
苏寒衣将信件付之一炬,白纸破碎消失,唯有余灰飘落。
为什么要让自己认清现实呢,为什么要逼自己回到当初呢?
苏寒衣现在只剩下一个疑问。
她必须要弄清楚。
等她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她就能做出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