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的时候他在干嘛?上小学?都要有些记不清了。
“你去过玉山街那边吗?”他问潭知行。
“市中心那片商业区吗?”潭知行问。
池燃点头。
“去过。”潭知行说,“怎么了吗?”
“我家”他突然顿了顿,才接着说下去,“原来的家,就在那边,有一片独栋别墅。”
潭知行淡淡嗯了一声。
“感觉还挺奇妙的。”池燃忽然说。
“什么?”潭知行问。
“如果我们在同一个空间的话,说不定以前会遇见过。”
池燃想了想那个场面,或许某次他跟着家里佣人出门时,坐在车里会和路边经过的潭知行擦肩而过。
又或者,小时候池州诚不让他上学,需要请家教的那会儿,潭知行成绩那么好,有没有可能请潭知行来当他的家教老师?
突然之间,他觉得人和人之间蛮奇妙的。就算放在一年以前,他也想不到自己今天会身处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和潭知行在这里玩沙子,聊天。
“遇到十岁的你吗?”潭知行笑了笑。
他双手撑在身后,身子微微向后仰,注视向平静的海面。
“怎么样?”池燃专注地在沙滩上作画,反问潭知行,“不好吗?”
“那我可能,会多看你一两眼。”潭知行说,“觉得这是个很漂亮的小孩,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人和人相遇的时间很重要。”潭知行顿了顿说。
遇见十八岁的池燃,刚刚好。
“那你第一次见我对我是什么印象?”池燃扭过头去问潭知行。
他的眼睛在夜色里被月光衬得很亮。
潭知行慢了半拍,才开口,“也是很漂亮的小孩。”
“不过是需要送精神科的那种。”
池燃从手边抓了把沙子打向他,“后半句你可以不说。”
“我画好了。”池燃拍拍手上的沙子,“你过来看。”
“画了什么?”潭知行朝他凑过去一点。
池燃拿着木棍给他指,“这是我,这是你,这是海边,我们俩在海边走。”
他问潭知行,“是不是很应景?”
潭知行呆了两秒,随后笑出声来。
沙地上只有池燃和他的名字,还有两个有手有脚的火柴人,和几条波浪。火柴小人除了能看出来是个人以外,半点找不出他们俩的影子。非要说的话,其中一个比另一个高一点。
“你又笑什么?!”池燃恼火。
潭知行不尊重他的艺术作品!
可潭知行还是忍不住笑,上半身弓起来,肩膀跟着抖。
“以后可以不用考虑把画画当作兴趣了。”
池燃急了,扔下手里的木棍,朝潭知行扑过去,“潭知行我跟你拼了!”
他四下去掐潭知行身上的肉,尤其是腰间,但因为找不准位置,力道不够,变得和挠痒痒一样。
潭知行边笑边仰倒在地,举双手跟他投降,“好了好了,画得不好可以学。”
望着池燃满盛怒气却又明亮的眼睛,潭知行心间软若天边云朵。
他从未觉得自己有哪一刻如此幸福过-
第二天上午,沙排决赛如期举行,拉拉队全员出动,季明野打着个石膏也要来看。现场人多又挤,白骁如临大敌,全程护着季明野,生怕哪下有人把他撞疼了,连比赛都没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