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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伺深8(第1页)

临时堤坝如同一个挣扎求生的伤兵,在洪水的持续冲击下勉力支撑。

险情时有发生,这里渗水那里松动,需要民夫们日夜不停地巡查、加固、抢修。

秦卿许几乎将全部时间都耗在了这泥泞不堪的堤坝上。

最初的几天,民夫和残余的胥吏们对他还保持着一种敬畏的疏离。

他是钦差大人,是皇帝身边的人,是能调动资源,发号施令的贵人。

他们看他时,眼神里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说话也陪着十二分的小心。

秦卿许能感觉到这种隔阂,但他无暇也无力去打破。

他满心满眼都是堤坝的安危,是计算着物料还能支撑多久,是担忧着下游的百姓,更是牵挂着回春堂里那个依旧昏迷不醒的人。

高强度、不眠不休的劳作和巨大的精神压力,迅速磨掉了他身上最后那点京城贵公子的矜持。

华贵的衣袍早已被泥浆和汗水浸染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甚至被树枝石块刮破了好几处。头发胡乱地用一根布条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额角脸颊。

手上更是惨不忍睹,血泡破了又起,起了又破,最后结成了一层厚厚的,混合着泥污的血痂。

他吃的是和大伙一样的大锅饭,所谓的饭,不过是能照见人影的稀粥和硬得能硌掉牙的粗面馒头,偶尔能分到一小块咸菜疙瘩,就算是难得的滋味。

起初,负责伙食的老伙夫还会特意给他留一碗稍微稠一点的粥,被他发现后坚决地倒回了大锅里,换成了和大家一模一样的那份。

“堤坝还没稳,陛下尚且昏迷,我岂能独享?”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便拿起一个硬馒头,就着冷水,艰难地啃了起来。

这个细微的举动,却像投入水面的石子,悄然荡开了涟漪。

渐渐地人们看他的眼神变了,那层无形的名为身份的隔膜,在日复一日的同甘共苦中,被汗水和泥浆一点点消融。

他开始听到有人不再小心翼翼地称他秦大人,而是带着点熟稔地喊他秦小哥。

开始有浑身汗味的汉子毫不见外地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抱怨着天气和劳作的辛苦。

开始有胆大的半大小子好奇地问他京城是不是真的遍地黄金。

秦卿许起初还有些不适应这种过于直接的市井气息,但他很快发现这种粗糙到甚至有些毫无遮掩的相处方式,反而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会简单地回答关于京城的问题,会听着汉子们的抱怨,偶尔插一句再坚持坚持,甚至会跟着学几句姑苏本地的土骂,用来咒骂那该死的天气和洪水。

这日午后,天气难得地放晴了片刻,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泥泞的堤坝上,带来一丝虚假的暖意。

民夫们得以短暂休息,三三两两地坐在相对干燥的石堆或沙袋上,啃着干粮。

秦卿许也找了个地方坐下,背靠着一摞沙袋,疲惫地闭上眼。

阳光照在他脸上,能清晰地看到眼下的乌青和脸颊的消瘦。

他手里拿着半个硬馒头,机械地咀嚼着,味同嚼蜡,脑子里还在盘算着下午加固东侧那段薄弱堤坝需要多少木料。

几个相熟的民夫坐到了他旁边,嘻嘻哈哈地说着闲话。

其中一个叫大牛的壮实汉子,啃完自己的馒头,眼睛在秦卿许身上滴溜溜转了两圈,突然嘿嘿一笑,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哎,秦小哥。”他压低了点声音,带着点男人间特有促狭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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